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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空拳！……&rdo;馬龍飛被突然襲至的羞愧的黑潮淹沒了，他猛然跳起，把馬刀噹啷一聲丟在沙礫上。

小紅軍那凝定了的眼睛失去了靈動鮮活的鋒芒，卻增加了莊嚴肅穆的神采，在鮮麗的夕陽的輝映裡，發出生澀的令人產生褻瀆感的幽光。

馬龍飛躲不開這雙眼睛，他突然感到了虛弱，在一片空茫的感覺裡，他聽見一聲嘶啞的長嘆。

這時，他才注意到他的&ldo;黑鑽石&rdo;還沒有死去，馬眼裡流著混濁的淚，喉嚨裡隨著血沫的湍流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四條腿像抽筋似地抖動，腹腔裡沿著矛杆咕嘟咕嘟地冒著血水，在徹骨的寒風中蒸發著騰騰熱氣，昏黃的夕陽，照耀著那大宛名馬的昏黃的淚珠，那是對馬龍飛的無言的譴責：

&ldo;我是馬中之龍，我是天馬，我是神駿，竟然死在這樣一個頑童手裡，而且死得這樣悲慘，你竟然不能救我，豈不慚愧？……&rdo;

&ldo;啊，啊！&rdo;馬龍飛似在與馬爭辯，&ldo;到底是你害了我，還是我害了你？&rdo;

大宛，原為漢代西域國名，在大月氏東北，現在的蘇聯中亞細亞烏茲別克費爾幹納盆地，產良馬，尤以汗血馬（漢代稱為天馬）最為著名。杜甫曾寫過一首《房兵曹胡馬詩》：

胡馬大宛名，鋒稜瘦骨成。

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

所向無空闊，真堪託死生。

驍騰有如此，萬裡可橫行。

馬龍飛不懂得杜甫詩，卻懂得名馬。當他看到馬販子田世昌騎著這匹&ldo;黑鑽石&rdo;而且千金不賣時，他就動了殺機，但他未能殺死田世昌，卻得到了良馬。

馬龍飛心煩意亂，用絕望的目光望著那杆戳入&ldo;黑鑽石&rdo;腹腔的長矛，那矛杆還有兩尺露在外面，他歪斜著撲過去，兩手像拔河似地拽住了矛杆，血凝住了，他無力拔出，只有被拖動的戰馬發出哀怨的嘆息，甩動的馬尾掃了他一臉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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