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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蕭衍的身體痊癒得很快,像一株紮根在靈秀之地吸風飲露的楊柳,雖然偶有風雨侵蝕而枝葉催落,不消多久就又恢復了繁茂茁壯的長勢。那一日我可能真得說了什麼讓他生氣的話,他對我總是冷淡得,白天無事,他寧可對著一堵牆發呆也不願跟我說上一句話。我不想自討沒趣,自是坐得遠遠得,只監督他按時進膳用藥,臥床修養,不許他再碰那些耗費精力的奏摺。
我聽說突厥與大周已敲定了議和條款,使團不日就要回去了。皇帝陛下在興慶宮設宴,為突厥默拓將軍和霍頓王子送行。得知訊息時,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蕭衍那張素寡得像隨時能結出冰渣的臉,問:&ldo;殿下,這宴會需要你出席嗎?&rdo;
他正倚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聽到我的話眼都沒睜,只清悠淡然地&l;嗯&r;了一聲。我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在蕭衍身邊一定要臉皮足夠厚,因不知什麼時候就觸了這祖宗的逆鱗,他便端出一副冷麵再不理人。我綻開一個自以為很風姿溫婉的笑,明知道他不會睜眼看,還是辛苦地維持著唇角勾起的弧度,&ldo;可你不能飲酒,我讓內侍把酒換成白水,今天的藥也要早些吃,還有宴席之前先喝碗粥,席間那些油膩的吃食儘量別碰。&rdo;
空中中是尷尬冰冷的凝滯,要不是他垂在床榻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撥弄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我幾乎以為他又睡著了。
我繼續沒話找話:&ldo;對了,我那天聽侍女們議論,雲尚書本不同意自己孫女雲曉月和京兆少尹宣知煦的婚事,可是近來刑部侍郎出缺,宣知煦遞補上了,雲尚書就同意他和自己孫女的婚事了。我心想,雲氏也是世家大族,怎麼眼皮子這樣淺,一口回絕的婚事憑個吏部侍郎就能應承下?&rdo;
他果然不搭理我,還捏著棉被翻了個身,對著牆繼續養神。
我琢磨著這事八成是蕭衍給雲湛放了話,因為雲曉月是芳藹的閨中密友,芳藹又是蕭衍捧在手心裡百般疼愛的寶貝妹妹,芳藹若是開口替雲氏向蕭衍相求,蕭衍十有八九會答應。一個吏部侍郎算不得什麼,但太子殿下的面子卻不能不給。且這雲湛是姜彌的心腹,這點眉高眼低應是會看得。
蕭衍雖然外表冷淡,這心也挺硬得,但偶爾也會有心軟仁慈的時候。
我站起來往牆邊探了探身,輕聲說:&ldo;那我走了?&rdo;見他沒什麼反應,我訕訕地收回了身子,準備回偏殿去準備一下晚宴的衣著和妝容。
手撫上羅帷,剛掀到一半,身後傳來蕭衍深沉渾厚的聲音:&ldo;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利用你。&rdo;我一怔,捏著羅帷的手遲遲未放下,我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原來他一直將那天的事放在心裡。
我以為那只是一個不經意又有些自作聰明的試探,就算被他識破了略微尷尬一下也就過去了。卻沒想到他一直將這件事梗在心頭,讓我不免反省,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傷害到他了卻不自知。
他是蕭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衍兒。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不加節制地往惡處去揣摩他,去懷疑他。
第27章 夜宴
手裡捏著羅帷上的累贅重繡,猶豫了片刻,放下手回過身,蕭衍半倚靠在軟枕上側頭看著我,神情溫脈而平靜。
&ldo;衍兒……&rdo;我略微有些彆扭地半垂了頭,叫出舊時稱謂。心裡想過許多寬慰的說辭,希望他不要介懷我的多心與無禮。若是有心事可以對我說,不要總悶在心裡。可我反而想,我那滿腹的心事也不曾對他傾訴過分毫,又憑什麼去讓他對我敞開心扉。再者,他現在最大的難題兜兜轉轉總是要落在父親身上,這說來說去總是避不過要舊事重提。因此,長久無言,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