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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靜靜聽著,隨著言語,好似置身茲蘭山,只覺周遭迷霧縈繞,千巒疊嶂,摸不清頭緒。
&ldo;那麼,意清失蹤之後,難道沒有找過嗎?&rdo;
宋靈均嘆了口氣,憂悒著說道:&ldo;自沈大人失去音信之後,陛下連派十數隊金吾衛入茲蘭山找尋,可就是沒有結果。臣本欲親自入山,可想起沈大人臨行前的囑託,要在他不在時替他守好大理寺,這一方淨土萬不能再落入姜彌手中。&rdo;
我聽著宋靈均的話,心裡悲念,意清,意清。你可知沈家已遭受如此大難,滿門盡遭屠戮……你到底在哪裡,是不是還……活著。
我只覺心裡哽了一道怨氣,壓迫得整個人幾乎喘不過氣,痛得彷彿鑽肺剜心一般。
身側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響,在深夜裡顯得清晰而刺耳。宋靈均面對著我殷殷說道:&ldo;娘娘,臣自知有些話說出來太過殘忍,可不得不說。吳越侯和安陽公主已經走了,您再傷心也無法讓死者回生。當今之際,唯有保全自己,保全皇長子。亂臣之禍,非一日之寒,許多事情都得從長計議。可只要大周的儲君他身上流著清正之臣的血,一切就都是有希望的。&rdo;
他言之鑿鑿,擲地有聲。滿懷期望又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或許這並不是他一人對我的期望,是許多人的心聲,恰由他說了出來而已。
---我只知後半夜自己孤身一人跪在祭祠裡,守著不知何時歸來的魂靈,念著曾經在這所府邸裡的歡聲笑語,品著如今全都成空的淒婉哀傷。卻不知那一夜,對於蕭衍來說同樣難捱。
蕭衍為我們的孩子取名景潤,意為景平靜好,溫潤如玉。太后對這個遲遲而來的孫兒自然愛不釋手,捧著他宛如捧著珍稀珠寶。姜彌在康鄴殿坐了許久,一直等到蕭衍來向太后請安。
皇長子降生舉國歡慶,蕭衍著令大赦天下,並擇期行立儲之禮。此旨被鳳閣駁了回來,姜彌親自找上門,斷言道:&ldo;一個不足月的奶娃娃,尚看不出什麼,如何將大周江山就這麼託付給他。&rdo;
蕭衍斂著刺繡九章燻裳長袖,眼皮抬了抬,不沉不緩地說:&ldo;大周向來立嫡立長,潤兒是朕的長子,也是朕的嫡子,且是朕唯一的兒子,那依舅舅的意思,這儲君之位不給他,是要給蕭氏的旁嗣斜支嗎?&rdo;
原本端坐鳳座的太后正含飴弄孫,對他們的爭執已習慣了,但聽到蕭衍的一句旁嗣斜支,不免被戳了心病,皺眉道:&ldo;天家之子,只要悉心教養,有什麼當得起當不起一說?&rdo;
姜彌面上籠起了一抹淡笑,&ldo;是呀,從前蕭懷淑便是一出生就被封為了太子。從前尹相就對我說過,機關算計又如何,可到頭來這蕭氏天下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費盡了心力鬥倒了尹家,鬥倒了蕭懷淑又如何,最後儲君的身上還是流著沈氏的血,那與尹家交好多年的沈氏。若是尹相與尹皇后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吧。&rdo;
蕭衍的臉色凝滯如鐵,燭光盈然照亮了一殿的暗沉,卻照不亮他這一臉的暗鬱。
太后卻被姜彌說得心中一動,但望了望兒子不虞的神色,又猶豫著說:&ldo;可衍兒就這麼一個兒子……&rdo;
&ldo;陛下這麼年輕&rdo;,姜彌霍然打斷了太后的話,頗有深意地說:&ldo;若是充實六宮,廣施雨露,還怕生不出健康的皇子嗎?到時候,犯得上拿含著沈氏血脈的皇子當寶?可別忘了,當初陛下還是晉王時,那沈檀是怎麼夥同尹相對付咱們得?繞了一圈,卻要扶他的外孫登上儲君寶座,不是荒謬至極嗎?&rdo;
太后的心中也起了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