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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正說到我的弟弟易初準備入國子監讀書,母親想給他帶上兩個丫鬟貼身伺候,被父親一頓呵斥,母親只捏著錦帕淚眼婆娑地說:&ldo;那我去給他鋪鋪床行不行,易初他不會鋪床。&rdo;一句話,還未等父親發怒,易初已滿臉紅彤彤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說到此處,我正要感慨一番,嬿好邁著小碎步匆匆到我榻前,&ldo;芳藹公主來了,正在前殿與殿下說話,馬上就要來這邊看望太子妃。&rdo;
我一個激靈險些從床榻上栽下來。夏日晴方好,榻前的供桌上擺了羊脂白玉琉璃瓶,瓶中插著姿葉婆娑的天逸蘭,滿簾風起湧動如海上怒浪般大起大卷。我扶住幾欲傾倒的白玉瓶,讓侍女將馮叔帶到偏房歇息,把我杯盤狼藉後的攤子收拾乾淨,拖了錦被將自己的身體蓋住,哼哼唧唧地閤眼假寐。
殿中靜極,纖羽墜地皆可聞。我緊閉著眼,側耳聽著那絲履著地的清淺聲響越來越近,陡然在我榻前停住了。一聲銀鈴般嬌脆笑聲,&ldo;沈孝鈺,你這個妒婦,大白天得躺在床上裝病。&rdo;
我睜開眼,將被子往下擺了擺,瞪著芳藹那張如花嬌容,怒道:&ldo;你說我別的我都認,你說我妒,我哪兒妒了?&rdo;
芳藹背著手,在我榻前悠閒地踱了幾步,吟吟笑著:&ldo;現下宮裡都傳遍了,太子妃將太子從新孺人的寢殿裡拽了出來,不許他去。還駁了皇后選妃的建議,因她氣性太大,太善妒,自己把自己氣病了。&rdo;
我口齒一哆嗦,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啊,悠悠之口細碎到了這個地步,真真是讓我無辜且無奈啊。我撤了被子下床,將藏在床底的啃了一半的酒糟鴨子拿出來,讓嬿好去給我倒半壺酒,哦不,是半壺茶,為了避免明天又傳出太子妃爭寵不成反借酒澆愁的言論。我啃著鴨脖子,含糊道:&ldo;裝病不成,我還是吃吧,免得沒有力氣來抵擋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rdo;
芳藹盤腿坐在芍藥粉捻金線荷葉繡榻上,兀自笑得前仰後合。她沖我勾了勾食指,新鮮納罕地說:&ldo;母后在昭陽殿設宴,宴請百官命婦,三哥剛被母后一道懿旨抓去了,你這病裝得正好,窩在殿裡清閒。&rdo;
我砸吧砸吧嘴,酒糟醇香馥郁滲入舌尖,慢慢浸開潤進肺腑,整個人都醉了,哪有心情不好得。芳藹歪了身子研究盛放酒糟鴨子的盤子,奇道:&ldo;這不是宮制啊。&rdo;
我點了點頭:&ldo;這是我孃家送來得。&rdo;
芳藹笑嘻嘻地湊近了我,&ldo;你放心,我三哥一定能抵住母后得,東宮暫且添不了新人了。&rdo;
別,他最好不要表現得那麼堅貞。知道得,他是新得了佳人,無心玉瘦香濃,不知道得,還以為我多兇悍多霸道呢,逼著太子不讓他選妃。我從榻上站起來,可能站得急了一陣眩暈,低頭微覷青石板邊緣的紋絡似乎彎彎斜斜著,再一看,芳藹的髮髻珠釵都生了重影金光四散,天地倒懸一時站不穩了栽倒在地上,一道黑天幕遮下來的時候,我聽見嬿好急切的聲音:&ldo;太子妃暈倒了,快去找太子。&rdo;
心想,這樣又成了為逼太子留在東宮不惜裝暈倒扮柔弱了。
第3章 魂夢
這場夢做得很累,因在夢裡我總是在哭,涕泗橫流。無限幽深的畫堂外雲間水遠,良窗淡月,滿地黃花堆疊成厚重的花毯,九曲迴腸的雕欄玉帶將繁花墜影隔在芳塵之外。我只站在庭院裡,看著太醫背著醫箱,進進出出得,一個個愁眉苦臉。
他們說懷淑病了。終日咳血,數度暈厥,集太醫院之力也無法查出病症。不知道病症,就沒法對症下藥。陶泥罐子盛著苦澀難聞的湯藥,給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