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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聽得梅姑在殿外喊了聲&ldo;皇后娘娘到。&rdo;我們三人忙各自起身理順妝容俯身跪拜。

皇后在宮女內侍的擁簇下上座，一雙染著緋紅丹蔻的手信意搭在案榻上，緩緩道了聲&ldo;起身吧，坐&rdo;。我們三人便由宮女攙扶著重又回榻席坐下。

一雙鳳眸含著秋光瀲灩，慵懶散漫地掃了我們一眼，曼然道：&ldo;本宮今兒起得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rdo;

我剛想說話，卻被康王妃搶了先，她一雙長睫似蝶翼般忽閃忽閃，笑靨如春風醉花般明媚：&ldo;是臣妾們來得早了，打擾娘娘安歇。&rdo;

坐於我下首的齊王妃已偏了頭來偷覷我的臉色，我神色如常地側身望著鳳座上縷雕的祥雲。果然，皇后將視線投注在康王妃的身上，淡勻了脂粉的面容好似籠了一張輕紗，看不分明神情，只見似笑非笑。

&ldo;康王妃好氣色，當真人逢喜事精神爽。&rdo;

第13章 少卿

皇后的話音落地，康王妃燦艷的笑容裡摻了一絲得意，抬起玉凝脂素手撫摸了一下平坦小腹，面上流露出安詳而溫柔的神色。

我心說，不就是懷孕了麼，在宮裡都傳了好幾天，大概連昭陽殿牆縫裡的耗子都知道了吧。

&ldo;前些日子臣妾殿前的楊樹上總是有喜鵲在叫，起初還不以為意，誰知道竟是有這樣的恩賜，當真是祖宗保佑。&rdo;

康王妃嫁與康王多年，膝下空空，這一番讓她懷上了自然是高興得如上了雲端，人也跟著那一道降福東風趁勢飄了起來。

我扶了扶玉石耳璫，神思迷惘，如扯出了幾根纏黏的絲線，環繞著總也分不清明。

&ldo;祖宗保佑那也得自己爭氣&rdo;，皇后嘆了口氣，眉梢眼角透出些意味深長的神情似有若無地將我瞥了一下，&ldo;子嗣一事向來都是各自福報，說不清楚得。&rdo;

我立時挺直了脊背，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十分心虛。

正當我坐如針氈之時，內侍監求見，果真是將聖壽節當晚方辰殿夜宴的人員禮單送了過來。皇后捻起那一方紅錦撒花的典冊，走馬觀花似得翻看了幾頁，眼皮沒抬只問：&ldo;那顆堯山玉查出來歷了嗎?&rdo;

捏在手裡的衣紗鬆開，我不由得撫上榻案角，企圖剋制住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

內侍恭敬回話：&ldo;調閱了內侍省的捲軸典冊，清嘉元年上曲貢奉了一塊堯山寒玉，據記載當時司制局將其打磨雕琢成了兩塊玉牌，並沒有制過什麼安魂珠。這是關於堯山玉最晚的記載，奴才們正往舊檔裡查著，暫時還沒有眉目。&rdo;

殿內只有書頁翻動的簌簌聲，皇后低頭似是極耐心細緻地看著典冊，默然許久才說：&ldo;本宮只是想起這事問上兩句，畢竟牽扯到了陵寢，有禮部和鴻臚寺操心。&rdo;

內侍道：&ldo;陛下將此事交於大理寺來辦了，今早沈少卿還來內侍省調閱過典案……&rdo;他說到最後偷瞄了我幾眼。

沈少卿，便是我的兄長沈意清。新官上任，便得了個尋找陪葬品來歷的差事，當真是有些不祥。我在心裡胡亂地想著。

皇后終於將視線抬離了紅錦冊本，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盯著內侍看了一會兒，但從我的角度她雖看著內侍目中神光卻有些渙散，顯然正將什麼沉思了一番。

饒是康王妃，這會兒也覺出些不尋常的氣氛，乖覺地縮在繡榻上，捏起一枚酸杏脯細緻地吃著，再沒說話。

這事兒到如今自是還沒跟我扯上什麼關係，我也只有一路裝憨到底。

皇后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