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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潤兒前夕,那幾個小宮女竟能在我的內殿議論起沈氏一案,害我精神恍惚難產,現在想來也太巧了,恐怕是有人暗中指使。從過去的春枝到現在的昭陽殿宮女,我屢屢讓人家將手伸到了自己跟前,也實在無用。連身邊親近的人都無法掌控,又怎麼能掌控得了後宮。臥榻之側,時時有眼線窺測,豈不是將咽喉都放到了別人的手心裡。
孟姑沉吟了片刻,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那張淡妝溫吞的臉上出現了沉思時靜默鎮定的光彩,與方才那唯唯諾諾的平庸模樣相比判若兩人。
&ldo;娘娘,宮女內侍的籍貫來歷在內侍省和樞密院都有記載,可循章查詢。但如要知道他們有沒有暗中吃裡扒外,其實也不難。&rdo;
我定了神,專心聽她說。
孟姑看著我,緩緩道:&ldo;宮女內侍之間不和是常有的事,爭名位爭賞賜爭恩寵,外面人爭的東西這深宮爭的更厲害。您若是見誰可疑,不必疾言厲色失了身份,只要給他些許恩賜,自有那看不慣的人來您跟前報信。又有誰能比同住一室的人更瞭解彼此呢?&rdo;
她說的片羽不驚,但暗中一揣測又很有道理。從前我便是太單純了,什麼節禮恩賜都是將一碗水端得平平的,殊不知這樣反倒讓他們沒了盼頭開始生出別的心思。我覺得他們是我的人,就該傾心相待,但其實人心都是不安分的,安穩日子過久了就會不知足了。
&ldo;御下之道的根本就是分出個親疏遠近。那些低微的會想法設法往上爬,那些得臉的又得想法設法鞏固住自己的地位,這樣一來他們就都得討好主人。鐵板一塊最不好管,只有他們彼此之間生了嫌隙多了齟齬,那娘娘才可以高枕無憂。&rdo;
我想了想,問孟姑:&ldo;所以……當年的姜太后能將後宮治理得安順有序,也是依照著這些行法?&rdo;
孟姑笑了:&ldo;姜太后的手段可比奴婢所說的要高明許多,娘娘不必著急,只要留了心去看,日子久了自然就知道,人最怕的就是用心二字,只要肯用心,憑娘娘的資質,是不怕學不會的。&rdo;
我撥弄了一下腕間戴著的翠玉鐲,試探著問:&ldo;那若是我想將內侍省和樞密院的名冊調過來看看,又不想太招眼,該如何呢?&rdo;
孟姑歪頭一想,緊繃的臉上轉而莞爾,&ldo;過幾日就是皇長子的立儲大典,娘娘雖得遵從祖制不能靠前,但愛子之心乃人之常情。你要從宮裡調出幾個可靠得力的人去伺候乃是順理成章的事,誰又能說什麼呢。&rdo;
我亦笑了,頗為輕鬆暢快地說:&ldo;那就勞煩你跑這一趟,往兩處去將名冊調過來……&rdo;覷著孟姑滿面的冷靜沉著,我仰頭說:&ldo;這件事,我不想讓陛下知道,行嗎?&rdo;
孟姑踟躕在桌前,未曾離去。我淡淡地說:&ldo;你只當是我真得要為潤兒挑選伺候的人就是了,別的一概不知,這不是什麼大事,陛下不會怪罪你的。&rdo;想了想,又說:&ldo;況且就算陛下真得不悅,你也是忠心為主,他當初將你放在我身邊時,也應是看中你的忠心。如果連這一點都容不下的話,那你就專心回陛下身邊當差吧。&rdo;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冷下臉來立規矩,心裡還有幾分忐忑,生怕她真得撂挑子不幹了。但好在她猶豫了一會兒,便點頭:&ldo;奴婢知道了,奴婢聽娘娘的。&rdo;
我裝出一副欣賞高興的樣子目送她出殿門。殿內一空下來,唇角的笑便噙不住徹底冷了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且先試一試孟姑吧。將她支走了也是為了一會兒見叔父做準備。
深秋的季節,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