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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春枝那嬌滴滴的聲音傳進來：&ldo;姑娘，姑娘，奴婢尋了些話本過來，給姑娘解解悶。&rdo;青芝蘭葉的幔帳被掀開，春枝懷裡抱著些半舊的話本走進來，孝鈺忙橫了欲再勸些什麼的嬿好一眼，沖春枝道：&ldo;你把話本放下，去廚房尋些栗子放在爐子底下烤了，咱們邊看邊吃。&rdo;

春枝一聽忙高興著應了，&ldo;還是姑娘聰明，這樣連晚飯也省了。&rdo;忙又打了幔帳快步跑出去。

嬿好擔憂地扯了扯孝鈺的衣紗，想勸她兩句，又怕讓外間的人聽到，只得壓低了聲音道：&ldo;聽說尋葉行苑那邊情況不妙，每日都要抬出許多屍體，就地焚化，慘的不得了。&rdo;

孝鈺正從小篋櫃裡找出些銀錁子放進荷包裡，聽她這樣說只怔了怔，從檀木桌面上掠過的視線一時有些散亂，連握著銀錁子的手都微微發抖。

她呆愣了一陣，心裡也有些怕，卻強撐著不露怯，反倒輕笑著去安慰嬿好：&ldo;你忘了你姑娘我是什麼命了，鳳尾星命，還沒當上皇后呢，老天哪會讓我這麼輕易死。&rdo;

她其實覺得這些命理信不得，但當自己實在怕的厲害時，也願意拿出來壯壯膽。

孝鈺故意換了身不顯眼的玉色襦裙，裹著臃腫的雪毛領綿袍，趁著下人們不注意從後門溜了出去。她本想趕在城門落鎖前出城，但在東盛巷上走了幾步，又轉身去了廣和巷。聚緣樓已鎖了門，這條街上的買賣行當都關了門，往昔熱鬧的盛影如今只剩下幾片枯黃的落葉在街心旋轉飛舞。

她篤篤敲著木門，聽見裡面有人活動的響聲，忙大喊了叫道：&ldo;老闆，你開開門，我就想買一碗麵帶走。&rdo;

裡面傳出來迴音：&ldo;姑娘，如今疫病橫行，我是不敢再開門了，我勸你也快回家去吧，這時候還吃什麼面呀。&rdo;

天邊傳來轟隆不絕的打雷聲，簷下隨風飄擺飛散下幾滴雨，正落到孝鈺的手上。她顧不得身後愈加陰鬱的天氣，從荷包裡掏出銀錁子從門底下的縫隙裡塞進去，&ldo;老闆，我就想買一碗麵，多少錢我都給你，這些夠不夠……&rdo;她又去摘髮髻上的金釵玉環，連同手上的翡翠鐲子也一同塞了進去。

裡面似是有人在嘆息，拆開門栓將門開啟，老闆探出腦袋警惕地看了看街面，把孝鈺拽了進去。

熬麵湯的大鍋上飄著輕煙白霧，老闆拿大筷子攪著面，無奈道：&ldo;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死心眼的姑娘，不就是一碗麵嗎，吃不吃的有什麼要緊。&rdo;

孝鈺呵呵笑了笑，不敢跟老闆說自己要把這面帶去那裡，生怕說了他又要把自己轟出去。便四處看了看，扯些別的話題：&ldo;疫病來的猛烈，你這買賣也做不成了。&rdo;

老闆嘆道：&ldo;買賣做不成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命啊。我是覺得長安到底是天子腳下，再亂也亂不出天去，總得有人管，不然，早就回老家了。人都講究落葉歸根，就算是死了也得死在自己的家鄉不是。&rdo;

孝鈺一時也有些悲慼哀憫：&ldo;算起來我老家也是吳越，卻從來沒去過。&rdo;

老闆將面舀出來放進碗裡，又開啟食盒擱進去，想起什麼，從角櫃裡找了一個素紗包團出來，一齊放進了食盒裡，&ldo;姑娘，看在咱們是老鄉的份上，給你一個我祖傳的藥包。咱們那邊郡縣幾乎年年都會有疫病，世道不太平，匪盜殺了人就把屍體往河裡一扔，等到來年開春那些腐爛了的屍體連同髒水四處流散，就會生出來疫病。老一輩人配了這麼個藥包，有病治病，沒病預防，姑娘你帶回去，世道不好，多保重吧。&rdo;

孝鈺向老闆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