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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懷淑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rdo;孝鈺不安地透過半開的軒窗往殿外看，見東宮衛士皆甲冑加身，嚴陣以待，像是即將要去打一場硬仗。她腦子中有根弦陡然崩開，不由得抓住了懷淑的袍袖，顫聲說：&ldo;懷淑哥哥，依照大周律例，宮規成俗，你是不能私自調集東宮衛隊的……&rdo;

相較外面的混亂陳雜，蕭懷淑顯得格外鎮定，他嘴角上噙著一抹淡然，&ldo;孝鈺，我這個太子興許是當的太久了，讓許多人煞費苦心地要把我趕下來，父皇興許是信我的，但可惜……&rdo;他嘲諷地搖了搖頭：&ldo;我不信他。&rdo;

這種情形，她必然無法將想要對他說的話說出來。惟見窗外人影憧憧，不時有利刃銀光閃過，她緊抓著懷淑的袍袖說：&ldo;不管你與陛下有何誤會，如今他在驪山養病，囑託你行監國之職，身為臣，身為子，你都不能行此大逆不道之舉，否則……&rdo;她惶惑不安地低垂了雙眸，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懷淑輕撫著她的手，嗓音似一尾琴音般悠揚，渾濁著窗外風露的寒涼，&ldo;我並未大逆不道，只是想要尋求自保，姜彌欺人太甚，竟叫那些道門敗類汙衊我行巫蠱詛咒父皇，父皇召我孤身前往驪山與他們當面對質，那驪山裡儘是姜彌黨羽，我若是這樣去了，那不是成了人家刀俎上的魚肉?&rdo;

孝鈺眉宇微蹙，目光四下零落，思索了好一陣才說：&ldo;那……也不一定要行此舉，萬一……謀反可是大罪，即便你是太子，也不會被輕易饒恕。&rdo;

窗外有細微的聲音，似是踏過簷下的碎花枝的輕響，她心中蓬蓬跳著，覺得好像有人在窺視他們。但聽身後傳來密匝交錯的腳步聲，內侍擁簇著尹相走進來。近一年她未見過尹相，從前只覺得他是個風趣且睿智的長輩，言談文雅且頗具才思，行事磊落讓人欽佩，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覺得他的目光裡帶著凜寒的殺氣，連抬一抬衣袖都像是含混著兇戾冷肅。

懷淑下意識地將孝鈺擋在身後，平穩淡抹地喊了一聲&ldo;舅舅&rdo;。

尹相的目光只有極短的一瞬從孝鈺身上掃過，便轉身吩咐內侍：&ldo;請沈貴女去偏殿住下吧。&rdo;他大約是有什麼要緊事兒要與懷淑詳談，才想將她支開。孝鈺在電光石火之間清透洞明，糾結起這一切的未必是懷淑自己的意思，甚至現在掌控局勢的都不是懷淑，而是他身後這位執權多年的左相。

孝鈺想，是不是懷淑又有什麼分別，最終這一切都是要算在他這位監國儲君的身上。

內侍走近前來要送孝鈺去偏殿，懷淑凝睇著她許久，終於一改優柔，斷然道：&ldo;不，孤要派人送孝鈺回家。&rdo;他轉而看向尹相：&ldo;萬一將來舉事不成，而今吳越侯不在長安，安陽姑姑又閉門不出，起碼可以將吳越侯府與此事撇乾淨吧。&rdo;

尹相聞言斂卻了一身的肅殺氣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孝鈺，目光中清透而邈遠，彷彿憶起了什麼往事。他平靜地說：&ldo;既然太子仁慈，那便依照你的意思來辦吧。&rdo;

懷淑長舒了一口氣，吩咐內侍出去整頓車馬，預備將孝鈺送出宮。

孝鈺的視線一直流轉在懷淑臉上，飽含著對他深切的擔憂，嘴唇嗡動，想要再勸他些什麼。但懷淑悄悄朝她擺了擺手，又暗自將視線瞥向尹相，暗懷慎重地提醒她勿要再多言。

懷淑一直送她到殿門口，修身長立，微笑潤如玉，&ldo;小玉兒，你勿要擔心我，先回去，等事情過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