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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小郎將引著剛走了幾步，忽聽身後繚亂聲起，眾人慌慌張張地進出，剛給蕭衍診病的太醫挎著藥箱出來，召來了內侍：&ldo;快去給宮裡遞個信，晉王殿下怕是不行了。&rdo;

孝鈺心中一顫，將油紙傘扔了忙跑回去抓住太醫，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來，將原本就素淨的臉面洗刷得愈加慘白：&ldo;這怎麼可能，你是太醫，怎麼能說這樣的話?&rdo;

太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深沉持重，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傘往孝鈺這邊移了移，喟嘆道：&ldo;實在迴天乏術啊。&rdo;

孝鈺緊咬了咬下唇，反身跑回了蕭衍的寢殿裡，殿裡眾人已散了個乾淨，蕭衍躺在床榻上雙眸緊閉，彷彿已陷入了沉睡。魏春秋在收攏著剛才盛面的食盒，不住地抬起胳膊擦一擦臉上的淚。孝鈺傻愣愣地盯著那食盒看了一會兒，裡面露出一角素白紗包，她想起那老闆說過的話。

&ldo;老一輩人配了這麼個藥包，有病治病，沒病預防。&rdo;

既然太醫都無法子了，那麼死馬就當活馬醫吧。她扯下面紗，上前去將藥包拿出來，在魏春秋驚詫的神色裡，吩咐他和緊跟在後的小郎將，&ldo;你們去找一個藥爐和藥盅，再取一些乾淨的水來，要一整罐夠我煎藥用。&rdo;

魏春秋哽咽著老淚縱橫：&ldo;貴女，老奴知道你待晉王殿下的一番心意，可太醫都說……&rdo;

孝鈺沉聲說：&ldo;阿翁，你活了這些年歲，該知道什麼事情沒到最後一刻都不能下定論的。太醫說了又怎樣，太醫又不是神仙，他說活不了便活不了嗎?晉王還有一口氣，我們就忙不迭替他把墳坑刨好，跟著守著哭嗎?這藥包管不管用我不知道，但總好過眼睜睜等死。&rdo;

魏春秋咬了咬牙，抹乾淨了臉上的淚，點頭道：&ldo;老奴這就去準備。&rdo;那小郎將也忙不迭地點頭，&ldo;還有黑炭，這殿裡一定得燒得熱乎乎的，越熱越好，我娘說只要人不冷老天就收不走。&rdo;

見兩人出去了，孝鈺拿著藥包走到榻前坐下，垂眸看著蕭衍。外面雨水打到窗欞上，嘩啦啦地落下來，這聲響愈發趁得殿宇裡靜謐。簫衍眼皮微顫，幽幽地睜開看著孝鈺，秀美的面龐上不似往日冷冽如冰，卻有著無限的溫柔：&ldo;不是讓你走嗎?怎麼又回來了?&rdo;

孝鈺顧不上許多，去被衾下摩挲著尋他的手，冰涼沁骨，好像這滿殿燒著的炭火，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能浸入他的身體裡。

她不知覺地哭了，眼淚正掉在他的手背上，&ldo;衍兒，是不是我將你害成這樣子，那天要不是你替我擋了那麼一下，你也不會被傳染，你現在還好好地在宮裡。&rdo;

&ldo;你說什麼傻話&rdo;，蕭衍唇角微勾，漣起一個恬暖的笑意：&ldo;若真是這樣，那麼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買賣。你活得那麼快樂，那麼無憂無慮，而我呢，我活得太累，太絕望了，連上天都覺得，跟我比起來，你才是應該活下去的那一個。&rdo;

孝鈺抱著他的手，攏在自己的懷裡，吟吟泣道：&ldo;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生的那麼好，那麼聰明，那麼多姑娘都喜歡你，老天給了你這麼多好東西，他一定是喜歡你的，不會忍心這麼早就把你帶走。&rdo;

蕭衍閉上眼睛笑了，&ldo;你怎麼會懂，我曾殷切地期望過母親能愛我，我以為只要隨了她的心願念好了書她就會愛我，可我慢慢發現，在她的眼裡我永遠都只是一個幫她平地登高的工具，我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功課，只有父皇喜不喜歡我。還有我的兄弟們，我們表面上兄友弟恭，互相謙讓，可是大家心裡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