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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鈺果真緘默不言，等他一股腦兒都說完了，蕭衍沒什麼表情地看他：&ldo;還有嗎?&rdo;沈槐忙擺手：&ldo;沒有了，沒有了，就這些，多謝……陛下恩典。&rdo;

後面四個字細若蚊鳴，幾乎只在嗓子眼裡嗡動了幾下。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回屋去了。臨行前，沈槐終於察覺到小韶那落在蕭衍身上不自然的眼神，只覺一股氣從心扉裡往上竄，大了聲響訓斥道：&ldo;看什麼看，一個老男人有什麼好看的?&rdo;

聲音太大，惹得孝鈺頻頻回頭，半邊臂袖落在油紙傘外，濕漉漉地黏在胳膊上。蕭衍皺著眉看了眼她臂袖上的水漬，一手握住傘柄，一手環過她的腰快步將她抱進了廂房裡。

外面小韶不甘示弱，秀眉微挑：&ldo;叔父，你也是老男人，平日裡裝一裝溫儒素雅也還看得過去，可讓人家一比，滋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rdo;

&ldo;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色字頭上一把刀聽說沒有，還膽大包天敢編排你叔父，我今兒非得正一正家法……&rdo;

蕭衍回身將門關上，連同那沒完沒了的爭執一同關在了門外。孝鈺高抬茶壺，淡褐色的茶水汩汩地淌進了茶甌裡，還冒著淡抹的熱霧。她思索了一陣兒，笑意幽淡地說：&ldo;陛下魅力無邊，連那麼小的丫頭都能迷住……&rdo;蕭衍半蹲下身，親上她的唇，將剩下的話堵了回去，過了許久，他扶住喘息不穩的孝鈺，以外人絕不可能聽過的溫柔聲色說：&ldo;我只要把你迷住就行了。&rdo;

孝鈺轉了轉眼珠，心中的那一點酸澀悄然間煙消雲散，陡然覺得他在漫長歲月裡已積攢出了豐富的經驗，來平復她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妒意。

&ldo;你有沒有覺得，沈槐今天話有些多……&rdo;

孝鈺斂正了身體，心中如蓄著一面鐘鼓，不時便被敲得迴音盪卻。她低了聲音，含著些微的嘆息：&ldo;也許是心裡難過，太難過了，不知如何紓解，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rdo;她看了一眼消瘦憔悴的蕭衍，搖了搖頭：&ldo;其實這樣又有什麼不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的，若是神識有靈，一定不願看見為他哭哭啼啼，哀傷不能自已的樣子。&rdo;

蕭衍凝睇著她，視線如粘黏的絲線要將她纏成繭似得，沉默了好半天才說：&ldo;其實我就是心裡有愧，試圖以那種方式讓自己好過一些兒。&rdo;孝鈺憐惜地看他，眼眸中包含著幾乎要溢位來的柔情，&ldo;你知道便好，這樣是沒有用的。&rdo;時至今日，孝鈺才真正明白，要說欠，蕭衍所欠的遠遠沒有她欠的多。

蕭衍回頭看了看窗外鋪天蓋地的大雨，遙隔著屏山，霧靄飄薄，襯得人間一片灰濛濛。緩聲說：&ldo;那我們都好好保重自己，早些休息，明天再送他最後一程。&rdo;

---這雨下了大半夜，及至清晨微熹時，便停了。飛簷下淅淅瀝瀝落著昨夜的積水，在滑涼的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個小水坑。地面上繚繞著未散盡的淡霧，但云層之外隱約爬上了日頭，正蓄勢待發的等著光芒大熾。

沈槐安排的很妥帖，整個下葬過程很寧靜，人不多，孩子們都沒來，除了蕭衍、孝鈺和沈槐，莫九鳶也鬼使神差地趕了過來，穿著一襲素白緇衣，孤身來送了懷淑一程。

孝鈺伸手將粘黏在蕭衍衣襟上燒得烏黑的紙錢拿下來，最後看了一眼石碑，悄然無聲地跟著他走了。莫九鳶不知從哪兒找了一座篷舟，停靠在河畔，恢復了從前狗腿子似得做派，神秘兮兮地湊到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