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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與尹氏的關係那般親厚，他與懷淑名為師徒卻情逾父子，我們全家都倚仗著尹家獲得了令人傾羨的尊崇，他為什麼要去出賣自己的恩人、親人?

柳居風將一盞茶放到了我跟前的案桌上，未置一言又坐了回去。偏室裡焚著香，是那種清甜而帶些苦味的香，輕飄飄地拂過來沾上衣帶。

我才又想起了眼前這個人。他怎麼偏那麼巧就在那個時候去了父親書房?姜彌的話他又聽去了幾分?

懷著複雜的心情復又去打量眼前的這個人，他長衫磊落，舉止清逸，戴了那樣一樣駭人的面具令人看不清本來面目，金屬流溢位清冷渾朔的光，襯得整個人愈加神秘莫測。

我若要在這個時候開口問他，豈不是自揭了長短。他是化外掌道，應該對這些陳年舊事也提不起興趣吧。

馮叔進了來，一見我緊拍了拍大腿，道：&ldo;太子妃，可找著你了……嬿好已把臥房收拾妥當了，晚膳已備齊整了，公主從寺廟回來了，正想著見你呢。&rdo;他一回身朝柳居風稽首：&ldo;柳掌道也一同來吧，公主也正惦記著您呢。&rdo;

我在心裡有了計量，穩穩噹噹地坐在椅子上，問馮叔：&ldo;母親現在何處?父親可否跟她在一起?&rdo;

&ldo;公主正在小公子的臥房，侯爺現下恐怕還窩在書房裡呢……&rdo;

我驀然起身，看了看馮叔，又看了看坐得穩如紮根大樹的柳居風，說：&ldo;我要去書房見父親，晚膳你們先用，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rdo;

馮叔一愣，猶猶豫豫地看我，&ldo;這怎麼話說的，好容易要吃頓團圓飯，大公子一會兒也回來了……&rdo;

&ldo;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rdo;我復又說了一遍。攬過臂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庭院裡枯葉落了一地，僕從正拿著掃帚殷勤地清掃，將那些枯黃的落葉堆聚在牆頭根，點了火徐徐焚燒著。

書房前依舊靜謐，卻多了人煙，穿著雪絨毛紅坎肩的侍女正端著茶盤出來。屋內透出一抹昏黃的燭光，將人影勾勒在窗紙上，顯得安然而靜好。

我心想，若這份靜好不是以別人的性命為代價而換回來的，那該有多好。

輕輕推開門，父親在一片卷帙中抬頭，神色中有些微的茫然，好似我的到來打破了他的冥思。見是我，他輕舒了一口氣，勉強地在面上浮起一抹笑容：&ldo;孝鈺，找爹有事?&rdo;

這樣溫眷閒雅，飽讀詩書，知禮識義的父親，怎麼會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怎麼會去害死自己的恩師和好友。

我只覺胸前梗了一股氣，壓的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了，但還是笑了笑，反身讓門前的僕從和侍女到廊院前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輕輕將門推上。回身在父親案桌前的木椅上坐下，在他微微詫異的視線裡，緩慢開口：&ldo;爹，你……為何要出賣尹氏?&rdo;

父親瞪圓了眼看我，面容一時陰晴不定。

&ldo;孝鈺，你……你胡說些什麼?&rdo;

我緊攥住了手裡的絲帕，為父親流露出的憂悒痛苦而心慟，他的鬢髮在燭光裡隱隱透出銀白，眼角眉梢也起了細細的皺紋，他老了，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春秋鼎盛，能與當朝左相爭一爭高低的時候，悄悄地老了。

我們兩個都未語，父親看了我一陣，默然將視線移開，瞭然道：&ldo;原來今天下午在書房外的人是你。&rdo;

窗邊一枝紅梅婆娑伸展，帶著一股淒婉的妖嬈。父親盯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