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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暘極為顧忌甚至還有一絲懼怕地看了看蕭衍，笑容和煦依舊，卻放低了聲音道：&ldo;母后厚愛，兒臣不敢逾規行事。&rdo;

太后一愣，大概是見了諸王都有些變了神色，靜默著看這一齣戲，也意識到了什麼，忙掩飾似得笑了笑：&ldo;哀家還只當你小的時候呢，倒是哀家欠考慮了。&rdo;

我看了看蕭衍那枯井陳霜般的面色，又看了看尷尬的太后，心裡略思忖了一番，衝著太后道：&ldo;母后鳳儀如初，青春常在，也難怪會覺得時日虛擲，看著皇弟們也覺得還小呢。&rdo;

諸王都笑起來，忙不迭地順杆恭維太后，各種溢美之詞如水般流出。倒映襯得站在殿中央的蕭暘形單影隻了些，但他並沒惱，只俏皮地聳了聳肩，朝我眨了眨眼，退回了坐席間。

我壓低了聲音沖蕭衍道：&ldo;這是家宴，皇帝陛下該有些肚量，人家都看著你臉色呢。&rdo;

酒鼎微顫了顫，些許琥珀色的汁液從鼎面上飛濺了出來，正落到我的手背上。我偏頭看蕭衍，見他又將酒鼎放了回去，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ldo;剛才他是朝你擠眉弄眼嗎?你們兩還像從前一樣投緣要好啊。&rdo;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這又關我什麼事了。拿絹帕擦了擦手背，決定先不去招惹他。畢竟，他為何見了蕭暘心情就不好，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因大行皇帝剛去，家宴中並沒有歌舞助興，也只略飲了些酒，就匆匆散了。待諸王告退，太后將姜紫蘇叫到跟前，衝著蕭衍道：&ldo;衍兒，哀家瞧著你近前也沒個可心的人伺候，不如讓紫蘇在你身邊吧，她向來周到，還知些冷熱。&rdo;

我默默地把視線移開，暗自擰了擰蕭衍的腰，他冷著一張面，說：&ldo;朕貼身的都是內侍伺候，連宮女都用不慣，不勞煩母后費心了。&rdo;

姜紫蘇素淨的臉上驟然紅了，流露些窘迫的神色。微低了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姜太后冷哼了一聲，&ldo;是，你現在是皇帝陛下，哀家指使不動你了。&rdo;言罷，苦大仇深地看了我一眼，&ldo;皇后，既然皇帝不要，那麼讓紫蘇跟著你……&rdo;我險些被自己的唾沫嗆到，撫著自己的胸口呵呵笑著說：&ldo;母后，姜小姐身份尊貴，兒臣可不敢用她。&rdo;

說完，我又悄悄擰了擰蕭衍的腰。他捏住了我的手，那狠勁兒像是要把我的手骨捏穿似得，我齜牙吸了口冷氣，聽他生硬地說：&ldo;母后，兒臣還有些政務要處理，您若是有空，還是替紫蘇妹妹務色個好婆家，到時兒臣一定給她添份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出嫁。&rdo;

姜紫蘇的眼登時紅了，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如一朵雨打嬌花，像是要傾倒了的樣子。

蕭衍只把話說完，還沒等姜太后點頭，將扯著我外殿外走，我只得邊被他扯著走，邊點頭哈腰地說：&ldo;母后，兒臣告退。&rdo;

豈料，太后重重咳嗽了一聲，冷聲道：&ldo;皇帝陛下要處理政事，哀家不敢耽擱，但皇后有何公幹，哀家莫非連兒媳婦都指使不動了?&rdo;

蕭衍停下了腳步，拿眼角剜了我一眼，說：&ldo;朕處理政務，得讓皇后研磨，她手勁兒大，研出來的墨好用。&rdo;

說完，扯著我迅疾出了方辰殿，一路往太極殿直奔，惹得身後一眾內侍一路小跑。

我被拽著踉蹌了半路，素白的緞紗裙被數度踩在絲履下，沾了一圈的粉屑泥土。我實在忍不住了，把蕭衍的手甩開，見他那張如覆霜雪的冷澀面龐，又莫名有種心疼的感覺，遂放柔了聲音：&ldo;你就別多心了，這麼多年太后拿你寶貝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