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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俑者就是何旭。
何旭讀了警校,出來當了個人民警察,他媽一直擔心他的安全整日唸叨,後來出任務受過兩次傷,一次離心臟很近,只有兩公分,嚇得他媽說什麼也不肯了,何旭眼瞧著沒辦法,乾脆化被動為主動,自己辭了職。
這年頭找工作是一年難過一年,他在家裡呆了半年,琢磨著這不是個事兒,又見他爸年事已高腰不好,合計一下,接了班。
就是在接班的那天,他才見到了黑大仙。
小時候爸媽吵架,他媽就會罵他爸做燒餅做瘋魔了,嘴裡叨叨著燒餅成了仙,今兒個才知道是真的,只不過是隻有做燒餅的那位看到,自他接班以後他爸就看不見黑大仙了。
不同於老一輩,何旭自詡為是馬克思主義根正苗紅的接班人,堅持唯物主義二十年不動搖,他爸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對黑大仙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摧殘,逼得黑大仙哇哇亂叫,使出了當年說服他爸的那一招。
它沒想到‐‐這麼個老實人養出來的兒子,居然那麼不要臉‐‐老何被它說服以後,就將它誠惶誠恐的供了起來,更加賣力的幹活,而小何見到它這招之後,就讓它幫忙揉麵和餡,他只負責去買菜和出門攤燒餅。
它當然抗議過,然而抗議無效,被殘酷的鎮壓了,它也就從高高在上的&ldo;黑大仙&rdo;淪落為廉價勞動的&ldo;煤球精&rdo;。
何旭掇拾妥當去開了鋪子,一般這時候鋪子外已經有些人了,他也見怪不怪,去生了火,將麵團、餡兒、黑芝麻都搬了過來,揪下一小塊麵團,左手拇指使力,把麵團搽面霜似的暈開,右手撈一筷子餡兒填進去,然後再次搓圓,往芝麻盆兒裡一蘸,壓成餅狀,就塞進了爐子。
他這串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火光落在他卷翹的睫毛上,顯得眼眸子格外明亮。
來得第一位客人就獅子大開口,要了十張餅,何旭忙前忙後烙完了,往那兒一摞,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ldo;下一位,要什麼?&rdo;一邊抬頭掃一眼眼前人。
就這一眼,他就愣住了。
何旭知道自己長得好,從小被捧到大,算得上是眼高於頂,能讓他看得入眼的好相貌也不多。但這個人,何旭看了一眼,就被攝住了。
那人偏於白淨,五官比不上何旭張揚精緻,整體都是沉靜而內斂的,唯有眼窩因為深凹的過分,反而逼人起來,映出一點晨光的影子,見何旭看向自己,動了動嘴角,旋即露出兩個小酒窩。
這人乍一看簡直就像一個……小動物,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這種想法,他穿著一件藏青色工服,領口、袖口、胸口都蹭了些黑漆漆的汙漬,工服不知是哪裡來的,明顯不合身,整個衣服都小了一號,束手束腳的縮在裡面,顯得委屈巴巴。
他這身裝扮,哪怕在萬昆街這條老街道里,也算是不體面的,可他穿得越是寒酸、越是不體面,越是襯得他眼神清澈、磊落,何旭從來沒見過這麼幹淨的眼睛。
怎麼說呢……現在是秋天,萬物皆肅殺,但那雙眼睛卻能讓人想起春天,春光乍現,綠草濃稠。
何旭不自覺放緩了口氣,柔聲重問了一遍:&ldo;你要吃什麼?&rdo;
那人道:&ldo;一個梅菜一個鮮肉……能吃飽嗎?&rdo;
何旭聽罷低頭一笑,手上不停:&ldo;能啊,當然能。&rdo;
當他遞過去的時候,那人發現是三個燒餅,不由得愣愣地瞧著他,有人在後面喊&ldo;不公平&rdo;,何旭權當耳邊風,朝那人擠眉弄眼地笑道:&ldo;拿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