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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她有些慌亂地攔他，「我還沒洗澡。」

他不想等了，咬著她的耳說：「一起洗。」

狹窄的淋浴間水汽瀰漫，玻璃牆壁蒙了層細霧，又被女人單手摁住，留下一道清晰掌印。

快捷酒店也非一無是處，此時水壓很足，急流不由分說地澆下，混著潮濕迫切的熱吻落在陸嬈脊背。

她扶不住，玻璃上的掌印又被自己抹花，沐浴露的泡沫沖了一地，每一次親密相觸都從緣口滑過，曖昧堆砌，陸嬈一個激靈，身體驟縮「啊」的一聲，差點要化成一灘水。

男人攬著她的腰，沒有要停的意思，她只好用力掐他胳膊，「你慢點啊！讓我緩一下……」

卻只聽見他在耳邊低笑。

陸嬈扭過頭去瞪他，怒目警告。

蘇和這才收起笑意，偏頭親她額角，「知道了，下次注意。」

關掉水閥，他扯了條浴巾把她包住，擦得囫圇潦草。熱水和堆積蔓延的情慾在女人身上烘出一層紅暈，蘇和目光漸漸凝滯，低頭吻上那一層紅暈。

「慢點」又是另一種折磨。

酒店床褥太軟，陸嬈像是盪進一片如夢似幻的綿雲，直到另一副鋼筋鐵骨順勢壓下，重量真切，她伸手去抱他，才算重新落回地面，安心踏實。

她一直很喜歡他的身體——線條深刻，健康結實，沒有太多刻意修飾，是陽光、烈風和日復一日辛勤勞作的天然雕琢，彷彿只要挺直脊背，就能承下生活的全部重擔。

如此一來，喜歡的又好像不只是身體。

「蘇和。」她夾了下他的腰。

「嗯？」他停住動作，偏頭看她。

「我說過喜歡你吧？」

他默了片刻，「沒有。」

「……沒有嗎？」她有些驚訝。

他很確定：「沒有。」

話音落下，輕廝慢磨又變成橫衝直撞，像是怨意蓄積已久的突然爆發。

她開始理解他今日的惴惴不安，連帶此刻的怨意也一併接納，身體和情緒一樣變得柔軟，意識模糊時也叫他名字，重新清醒時再叫一遍，說很喜歡。

「喜歡什麼？」他抱著她，吻她汗濕的鬢角。

陸嬈嫌他得寸進尺，故意講得大聲：「喜歡你體力好。」

「……」

蘇和蹙眉，捏她的腰。

陸嬈癢得發笑，又躲不開，只好認慫：「喜歡你，喜歡你行了嗎？！」

他這才滿意把人放開，翻身下床善後。

站在垃圾桶邊，忽然背脊僵硬，許久沒動。

「蘇和？」陸嬈半撐起身，「怎麼了？」

他轉過頭，面色凝重，喉嚨滾了滾，才艱難開口：「套子破了。」

陸嬈一驚，慌亂跳下床鋪去看，「真的假的？」

空氣瞬間安靜，前一刻的曖昧氛圍一掃而空。

眼見為實，她勉強壓住慌亂，心裡算起日子，最終還是作罷，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我去買藥。」陸嬈撿起掉落在地的內衣重新穿好，襯衫還是濕的，心裡難免煩躁，釦子扣串一顆，又不得不全部重來。

「還是我去吧。」蘇和沉了口氣，知道緊急措施意味的傷害，卻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無盡的懊喪足以把人淹沒，是不是稍微克制一些就能避免？他不知道，更無從考究，只能迅速套好衣褲，想看又不敢看她的眼睛，最後還是走到陸嬈身邊，鼓著勇氣握她的手，「遙遙，對不起。」

陸嬈垂眼看著地面，沒說話。

生活並不總盡人意，過分甜蜜也有代價。她回到床上，抱著膝蓋蜷在床頭，面對最真實的自我感受，開始重新審視兩個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