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3 頁)

&ldo;因為每個人都要成長，不斷與過去之人、過去之事離別，這樣才能去接納未來之人、未來之事。&rdo;

&ldo;可我不要長大，&rdo;少女任性地說，&ldo;我只要跟老道士快快活活在桃林裡待著……&rdo;

李淳風嘆息一聲，不再說話。少女慢慢伏下身去，將頭枕在他的膝上，眼淚一顆顆滴落下來。青衫男子伸出手來，撫摸絲緞一般光滑的白髮。哽咽越來越低，在夜空中宛轉而逝，終歸於平靜。無人發覺就在隨意樓的屋宇之上，一白袍人迎風而立，微喟一聲，身影倏忽之間消失不見。暗夜裡，那匹黑色的烏夜蹄靜靜站立在酒肆之外，低垂著頭，已經睡著了。

貞觀三年，即本章故事發生的629年，太宗採納代州都督張公謹建議，派大軍徵討突厥。次年正月，李靖率三千騎自馬邑進駐惡陽嶺，夜襲定襄，大敗突厥。頡利的親信康蘇密與隋煬帝後蕭氏及其孫隋王楊政道降唐，後隋傀儡政權徹底瓦解。三月，頡利可汗被抓獲，解赴長安。至此東突厥平定，漠南一帶盡歸唐境。大唐開國以來對北方民族的第一場大規模戰爭以全面勝利告終。

&ldo;聽說了嗎?明日李元帥大軍就要班師回城了!&rdo;尉遲方不無遺憾地說：&ldo;真可惜，這次又不曾有建功立業的機會。&rdo;

&ldo;用兵非仁，止戈為武。功業這件事，可不是殺人奪城就能得來的。&rdo;

這一天正是清明，細雨沾衣，兩人漫步長街之上。空中偶爾有不知何處飄來的輕煙與紙灰，紛紛揚揚，和著柳絮，將一城春色渲染成煙雨濛濛。

&ldo;對了，猜一猜這一回是誰抓住了頡利?&rdo;

&ldo;不知道。&rdo;

&ldo;原來李兄也有不知道的事……&rdo;

&ldo;那還用說?李某隻是凡人，又不是神仙。&rdo;

&ldo;好吧，此人你也熟悉，就是於懷於大哥。&rdo;

&ldo;哦?&rdo;

&ldo;據說本是斷後的隊伍，誤打誤撞闖進蘇尼失的兵營，結果正好碰上頡利，順手牽羊便捉了來。他還帶話說要重謝李兄，說你之前曾預言過他不但能平安回來，還要立個大功。如今你在他心中，可不就是個活神仙。&rdo;

&ldo;哈哈，是他自己的運氣，湊巧而已。&rdo;

&ldo;你的湊巧也太多了些。知道如今長安城中對你的傳言嗎?說你有金剛不壞身，刀劍及體便自行碎裂;還有說能畫符驅使巨靈神將……簡直就是神乎其神。&rdo;

&ldo;這就是三人成虎的道理，&rdo;酒肆主人慢條斯理剝開手中花生，&ldo;難不成尉遲也信這些無稽之談?&rdo;

&ldo;誰知道?說不定便是你瞞著我……&rdo;

&ldo;哎呀呀，從何說起?在好友面前，我向來毫無隱瞞啊。&rdo;

&ldo;我可從沒想到李兄這樣滿口銀錢計較的人，居然肯為了朋友豁出性命……&rdo;看了一眼神色輕鬆的好友，尉遲方忍不住出言抱怨，&ldo;如今才知道，李兄最擅長的就是口非心是。&rdo;

&ldo;啊，那件事。&rdo;李淳風不在意地拋去了手上的果殼，&ldo;是我欠他人情，索性早些還了，免生利息。&rdo;

&ldo;又來!還要狡辯……&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