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2/3 頁)

事了!&rdo;

寺門依舊緊閉。從門中傳來嘶啞的叫罵聲和哀哭乞求混雜在一起，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ldo;天殺的，快放我們出去!&rdo;

&ldo;水……水……給點水……&rdo;

封鎖寺廟已有三日，這三日中，北衙司派遣專人在城中巡查，將病人送到這裡。起初只是流民，到後來城內居民也陸續有人發病，疾病蔓延的速度超出預計，寺中病患也越來越多。

&ldo;阿大，阿大!&rdo;這聲音尖利，來自寺外，卻是一名老婦，一張臉因為焦急哭泣揉得通紅。她跪倒在地，向守衛磕起頭來：&ldo;求求你們，把我家阿大放出來吧!&rdo;

&ldo;不行!&rdo;答話的正是阻擋尉遲方的那名兵士，是個極其刻板的軍人，&ldo;封寺是皇上的命令，違抗聖旨，誰也別想活命。&rdo;

&ldo;可是阿大還病著!要是他沒了，我這老婆子還有什麼指望?&rdo;

&ldo;那也不行!告訴你，你就死心吧，這病是醫不好的，這裡的人早晚都要死。&rdo;

聞言老婦放聲大哭起來。就在這時，四外傳來更加喧囂的聲浪，數百人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布衣短褐，多數是這長安城中的平常百姓。只是此刻，人們臉上的表情並不像平日那樣溫和，而是帶著憤激扭曲的神色，有些人手中還拿著棍棒火把，來勢洶洶，聲音嘈雜，一時卻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兵士大吃一驚，連忙躍上馬，高聲喝道：&ldo;站住，你們要幹什麼?天子腳下，這樣聚眾滋事，想滿門抄斬嗎?!&rdo;他聲音既高，又穿著官軍服色，人群一時也靜了片刻。然而很快地，七嘴八舌的聲浪席捲而來：&ldo;怕什麼滿門抄斬，再這樣下去，等疫鬼放出來，長安城裡誰都活不成!&rdo;

&ldo;燒死他們!燒死這些病鬼!&rdo;

&ldo;對，趕緊將這裡燒了!&rdo;

&ldo;再不讓開，連你們一起燒!&rdo;

&ldo;……&rdo;

說到做到，便有幾個魯莽人將火把亂扔。先前那名老婦撲了過來，哭叫道：&ldo;不要燒，求你們不要燒!我兒子在裡面!&rdo;卻哪有人肯聽。隱隱聽見門內的哭喊，混著門外的嘈雜，形成一片紛亂景象。北衙司的守衛們起先還盡責驅趕，等到人數越聚越多，局面難以控制，面對十倍、數十倍於自己的人潮，守衛心中也生了懼意，一邊急速差遣人稟告上司，一邊加強戒備，將防線縮緊，聚在門前，雙方形成對峙。

那兵士為人倔強，卻忠於職守，一面在馬上躲閃著飛舞的火把，一面舉刀威嚇，不提防有人一把扯住他的腿，將他硬生生從馬上拉下來，跌了個鼻青臉腫，手中刀也不知飛到了哪裡。好不容易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獨自一人，赤手空拳地被憤怒民眾包圍，亂石棍棒如雨而下。那邊守衛也發現自家人落了單，想要過來幫忙，卻被人群生生截斷阻住。

正在這危急關頭，有人大喝一聲：&ldo;住手!&rdo;緊接著刀光一閃，兩條木棍立刻斷成兩截，飛上了天。死裡逃生的兵士連忙爬起，抬頭一看，馬上那人身材高大，眉目英挺，正是尉遲方。他手中寶刀閃閃發亮，神威凜凜。見他遲疑，校尉喝道：&ldo;還不快跑?&rdo;一言提醒，那人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樣倉皇向守衛那邊奔去。

眼前情景已可稱之為民變。尉遲方圈轉馬頭，高舉寶刀，喝道：&ldo;都給我住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