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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言之偏頭看了一會兒, 有些出神。
延慶帝死後,天下縞素三個月, 寧家的兄弟卻要守孝三年。
往常臘八的時候,街上都很熱鬧,可如今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 唯恐自己做了什麼不恰當的舉動而被抓緊大牢,連小孩子都不在街上亂跑了。
這是寧言之過過的,最沒有年味兒的一個年。
因為一國之君過世了,他的父親過世了。
雖說延慶帝看重寧玉之和皇貴妃重於他們兄弟,雖說延慶帝為了皇貴妃連太子之位都可以丟給寧玉之玩兒兩年。
可延慶帝對他也是好的。
寧言之稍稍眯了眯眼,想起延慶帝似乎是對寧業之說過一句話——玉之比不過你,你大可不必憂心。
他糾正了自己剛剛想的,延慶帝不是將太子之位丟給寧玉之玩兒了兩年,而是用這兩年的時間來試探寧玉之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若果能,那就坐著,如果不能,那就能者居之。
可以,沒毛病,反正都是他親兒子。
嚴定楠將面遞過來,寧言之才回過神來,伸手接了過來。
他忽然說道:「定楠,你是不是還想問問大哥?」
嚴定楠看著他,說道:「不想問了,你能做到的事,皇兄也能做到。」
他坐在凳子上,看著寧言之小心翼翼地將吃著長壽麵,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哥也不是肯吃虧的性子。」
寧言之不想讓嚴定楠的努力白費,儘量沒將面弄斷,此時不方便說話,便認認真真地先將面吃了。
大夏開國皇帝雖說定下了不準男妻做皇后的規矩,可這些都是能改的。
老頑固們早就被皇貴妃弄沒了,寧業之想要讓嚴居江做皇后的話,難度並不是很大。
嚴定楠也不是很擔心。
他看了看天,說道:「長風應該也快到京城了,我記得他上次來京城是有事要辦的。」
長風就是那個狐狸臉,長得還有些猥瑣的人,寧言之不算太高,卻也能比他高一頭。
不過他頭腦聰明,懂劍術,還懂醫術。
寧言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果然,嚴定楠下一句就是:「王爺可以將他收為己用。」
寧言之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等他的面吃完了,寧言之才喝了口湯,說道:「我還要假裝不認識他,萬一被看出端倪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嚴定楠想要將碗筷收拾了,寧言之卻攔著沒讓,他只好空著手說道:「沒關係,可以說是我告訴你的,他雖然聰明,可還沒聰明到這種地步。」ix,uy
寧言之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一般人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一碗簡簡單單的長壽麵,一個全身縞素的嚴定楠,寧言之就這麼過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生辰。
可他沒有想到,一份大禮正在面前等著他。
藏長風來的時候是兩天之後的下午,一直在等著他的寧言之提前就知道了,和嚴定楠一起去酒樓見了他。
酒樓裡沒有說書的,沒有唱曲兒的,連店小二都是哭喪著臉,穿著喪服,彷彿死的人是他親爹孃。
越是京城越嚴,其實西北這會兒估計管的反而沒這麼嚴。
寧言之原本是打算在王府接待他的,不過嚴定楠說藏長風不一定願意進王府,他爹在二三十年前很出名,自創一套劍法,甚至壓過了四大世家的名頭。
可幾十年前的藏大俠不願意受束縛,既不入官門,也不入世家,更不入劍派,自己跟自己玩孤獨,也挺自得其樂。
直到後來遇上了藏長風他|娘,兩人才生下了藏長風這個兒子,退隱江湖,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