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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裴皇后再無任何的生育能力。就算裴家頗有勢力,他亦予了裴皇后無上的寵愛,只要裴皇后沒有子嗣,裴家就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穀雨那日,上京桃夭怒綻,滿城皆是一派闔閭之景。
大梁剛剛平息了一場叛亂,百姓並未深受其擾。
原定於穀雨這日的春日宴,也被皇帝改為了慶功大宴。
可對於裴鳶而言,穀雨這日,卻是司儼要走的日子。
許是因為皇帝存了戒心,生怕撫遠王變卦再同竇韋勾結,便將司儼的歸程一拖再拖。
裴鳶大病初癒後,便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練著敦煌舞。
她一直希望,司儼在臨走前能看她跳那最後一支舞。
但事與願違,穀雨那日一早,司儼便要從相府啟程回潁國。
臨行的前夜,司儼將這幾日親手製的琵琶贈予了裴鳶。
裴鳶這幾日習舞時,亦會穿上裴皇后特意尋人為她制的華貴舞衣。
那舞衣是條間色的露腰胡裙,亦有絲綢制的披帛搭於雙臂,女孩做舞時,懸於手腕和腳腕的精巧金鈴會泠泠作響,襳帶和褵帶也會迎風起舞,可謂華帶飛髾,翩躚若仙子。
司儼覺出了女孩對這場舞的在意,亦發現她跳舞要拿的那個琵琶,不太襯手,也不太襯她的衣發。
在上京的最後幾日,便親自製了合她身型的琵琶,還在其上繪了與她衣飾相襯的紋繪。
司儼猶記得,裴鳶昨夜收到琵琶後很高興,還訥聲央求他,讓他在臨行前,在她的額前平塗斜紅和花鈿。
女孩的這個請求,司儼自是應了下來。
對於裴鳶做此請求的緣由,司儼也並未多想,他只當是女孩好美,想讓額前的花鈿也同衣發相襯。
穀雨之日的辰時,裴鳶便整飭好了所有的衣發,女孩的小臉兒上並未露出任何沮喪和消沉的一面,待見到了司儼後,便笑意盈盈地迎他入室。
「世子,您來幫我繪花鈿罷。」
司儼溫聲道:「好。」
待二人坐定後,司儼單手抬起了女孩精巧的下巴,亦用工筆蘸了蘸赤彩,隨即微微俯身,便開始神情專注地為女孩繪著眉心花鈿。
二人的距離極盡,舉止亦很親密。
這幾日,相府內的下人都在悄悄議論著司儼的殘忍,據說那竇夫人被那些狼咬得只剩下了一具血淋淋的皮骨,就連為她收拾得宮中仵作都險些在當場嘔吐。
可這潁國世子在與她們的小姐相處時,卻是極其溫和,又有耐心的。
如此巨大的反差,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女孩的眉眼生得精緻嬌嫵,異常美麗,司儼卻將視線都落在了她白皙的額前。
司儼覺出女孩的小腦袋正要亂動,他因而險些將那花鈿繪亂,便命道:「別動。」
裴鳶卻在這時掀眸,看向了男人深邃冷峻的眉眼。
司儼也垂眸與她對視著,他睇著她的眼睛,又道:「裴小姐,先別動。」
裴鳶聽著他溫沉如故的嗓音,再一想到,今日過後,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的臉,也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終是鼻頭一酸。
女孩的眼睫也垂了下來,隨即,淚便無聲地從眼眶奪出。
司儼見此便鬆開了她,女孩的面板很是細膩,他適才使的力氣稍稍大了些,她白皙的下巴便落了個微紅的指印。
男人不知女孩哭泣的真實緣由,只當她哭,是因為他未能兌現當日的承諾,不能於這日去看她跳舞。
思及,司儼將聲音放得很低,語氣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淡淡疼惜,問道:「哭什麼?」
他邊為女孩拭著面上的淚珠,邊勸道:「別哭了,這麼好看的妝,不能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