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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大多都走了。
等年邁的人在這個土地上壽終正寢,只剩下安靜空寂的房子。
宋茉說:「警察都會這樣開鎖嗎?」
楊嘉北說:「不,這玩意不報備違法。」
宋茉慢慢地喔一聲,她有點遲鈍:「那你剛剛算違法嗎?」
楊嘉北想了想,給她舉了一個例子:「我牽自己老婆的手不犯法,但再違揹她意願進一步就不行了。」
宋茉說:「你一個人民警察怎麼可以舉這種例子?」
楊嘉北誠摯:「對不起啊,我太粗俗了。」
宋茉被他的真誠逗得噗呲一笑,慢慢走進這個房間,她嘗試去暫時忽略那些不好的東西,努力讓探索欲湧入大腦。她環顧四周,望著這裡牆上懸掛的照片,桌子上塑膠籠罩下的一些書啊,照片啦……
楊嘉北翻出一本厚厚的影集,這東西當時沒帶走——以前都是坐火車,太重了,很多東西都只能留在這個舊房子中。現在不同,車就停在不遠處,可以搬過去。這些影集其實總共有六大冊,滿滿當當的,他這個姥姥愛拍照,因而留下了不少照片。舊房子也有舊房子的壞處,灰塵多,楊嘉北擔心這些東西對宋茉的肺不好,沒有久留,他就搬了那些影集帶走。離開前,仍舊將鎖鎖得嚴嚴實實。
宋茉研究了很久楊嘉北的那根小鐵絲,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是他順手撿到的,還有鏽跡。
楊嘉北就是有這樣的能力,不吭不響,再微小的東西在他手裡都能變得有趣。
他的假期所剩無幾,在楊嘉北打算繼續請兩天假的時候,宋茉捂住他的手機。
「我跟你去哈爾濱玩玩吧,」宋茉說,「我還沒怎麼去過呢。以前我太爺爺就在哈爾濱工作,說起來,我也挺想去看看那些太陽島啊,松花江啊……」
後面的話沒說完,楊嘉北捧著她的臉,親了好幾口。
儘管倆人都知道,宋茉還沒有放棄那個糟糕的念頭。
她現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生病了。
她是一個溺水的人,她只有一根能浮出水面的蘆葦。
從漠河回哈爾濱的路上,不出意外地又載上了林杭——後者不僅收集了許多知青相關的資料和老人口述訪談,還收集到大把關於大興安嶺五·六火災的資料,他現在打算回哈爾濱,剛好,又三人結伴通行。
這一次,楊嘉北沒有阻止倆人的聊天。
林杭雖然聒噪,但是能讓宋茉多說點話,多開心開心,也挺好。
這一趟自駕路程遠,等到哈爾濱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林杭千恩萬謝地離開,不忘告訴楊嘉北,等他那邊整理好資料,一定先給她們發一份……而楊嘉北帶著宋茉,進了自己在哈爾濱的家。
「……買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地方小了點,」楊嘉北說,「位置也不是特別好,先住著,等我再攢攢錢,到時候咱們再換個大點的房子。你不是喜歡種花啊養貓養狗嗎?到時候整個大陽臺,落地窗,再養倆貓,養個狗,你要喜歡,多養幾個也行……」
宋茉輕聲說:「很好了。」
真的已經很好了。
已經七年了。
她已經七年沒有睡過不需要她付費的床。
楊嘉北把自己的床讓給她,被褥全換了一遍,乾乾淨淨的,舊的全丟陽臺和洗衣機。這床也不算大,18米,楊嘉北看著宋茉躺在上面,琢磨著還是得再換個大點的。
坐了一天的車也累,她很快就睡著,楊嘉北坐在床邊,看著她睡,過了一會兒,又去了客廳,他不抽菸,就開了一瓶啤酒,一邊喝,一邊壓低聲音打電話,和同事、朋友打聽,哪個醫院的心理醫生好,最好是找專家。他說親戚家有個上高中的小孩,有點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