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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候孤立無援,她那時候已經想好去死。
——楊嘉北,我不想認她了。
——當爹媽的哪裡有不疼孩子的?沒事啊,沒事沒事,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操。
他當時說的什麼混帳話。
他當時,當時……
鍋裡的豬油渣煉好了,楊嘉北用鍋鏟將東西一一盛出,放在乾淨瓷盤裡。
身後老闆最後一句也唱完了。
「就讓那鵝毛雪,蓋得我一身白啊。」
剛煉出來的豬油渣和剁得稀碎酸菜餡兒放一塊兒,老闆娘手腳麻利,調好餡料兒,和他一塊兒,三下五除二,蒸了二十多個,大火燒的旺,又是熱蒸屜,很快蒸熟,一掀開蓋兒,噴湧出一頂的白騰騰的霧,整個房間上面全是雲,看不清東西。
喧騰騰香噴噴的大包子裝了四個大塑膠袋,熱氣白霧燻得人睜不開眼,楊嘉北躬身低頭,抽了五十塊錢給老闆娘:「姐,麻煩你了。」
「不要不要,」老闆娘不接,「多大點兒事。」
楊嘉北又遞:「幫了我大忙。」
「嗨,快點拿回去給你媳婦吃吧,趁熱。一家人,能體諒,」老闆推辭,「拿走拿走,不用。」
……
楊嘉北拎著包子往回走,路上還是雪,太陽還在晨霧中掙扎,呼吸都是白茫茫乾淨的汽。頭髮上結了一層白花花的小霜,冷風拂面雪推人,他好似還能聽到老闆在扯著嗓子唱——
就讓那鵝毛雪,蓋得我一身白。
突然特別地冷。
冷到熱血結冰。
楊嘉北忽而加快步伐,他拼了命地往酒店中跑,連等電梯的那些時間也沒有,拎著塑膠袋直衝衝上樓,像個瘋子,他抖著一雙被風吹腫、凍僵的手,刷了兩次房卡,才開啟房門。
房間內很安靜。
楊嘉北放下塑膠袋,狼狽地跑到床邊,膝蓋又冷又疼,熱氣也驅不散一身的寒氣,他看到宋茉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她閉著眼睛。
楊嘉北嘴唇動了動,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伸手,去她鼻下。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他的手凍到都快失去知覺了,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感覺,左手摸右手,左右手都認不出對方,大腦把他被凍僵的手判定給別人。
但楊嘉北還是感覺到她的呼吸。
「宋茉,」楊嘉北輕聲叫,「小茉莉,起來吃飯了。」
「……嗯?」
宋茉還有點困,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嗯?」
楊嘉北說:「我給你買來了油滋啦包子,噴香,趁熱吃。」
宋茉側躺在床上,她看著楊嘉北,遲疑:「你……你哭了嗎?」
楊嘉北摸了一把臉,摸到一手的水。
「沒有,我哪能哭呢?」楊嘉北說,「是水汽,這天太冷了,室內外溫差大……」
這樣說著,他忽然止了聲音,看到宋茉背後的大窗。
太陽掙扎出的第一縷曙光,穿透了他和宋茉房間的玻璃,燦燦地落在宋茉臉邊的頭髮上。
楊嘉北笑了,他抬起手,怕冷到宋茉,只悄悄地靠近她臉頰側的發,不用手碰,低聲:「小茉莉,你看,天亮了,太陽出來了。」
宋茉握住他的手,她睡得還有點迷迷糊糊,其實聽不太清楚,但下意識拉著他冰涼的手,小小地呀了一聲,立刻往被子裡自己的身上送,用體溫去暖他快要被凍僵的手。手太涼了,凍得她身體也小小哆嗦,繼而用力又貼了貼,嘗試早點暖化。
楊嘉北抽了一次,沒抽動,仍舊被她拽著手,貼著暖絨絨的被。
宋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