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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著身側人的熟悉面容,恍惚間真就覺得對方只是睡著了,只是雲諫的身體真的好涼,他想將他煨熱,於是展開雙臂緊緊抱著對方。
他吻他眉眼,吻他鼻樑,吻他冷薄的唇,敲開對方的齒,將嘴裡含著的櫻桃果核大小的種子渡了進去。
唯一一次,他含著笑,閉上眼,擠入雲諫的懷中,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
睡到……彷彿自己已經死了,正與雲諫長眠於地下。
你死,我雖死不了,但我生,你必須活!
這是我對你的詛咒,鳳嵐雲諫……
冗長的歲月很難熬,好在他一直沉睡,香甜黑夢中,都是他師尊的容顏。
有時候他也會想,若是雲諫醒不來,他又死不掉,那就一直睡下去吧。
睡到天荒地老,睡到世界覆滅。
此恨何時已。
長路迢、寒更雨歇,葬他天涼。
長恨悠悠魂夢杳,是夢也難醒矣。
料也覺、人間無味。
……
這一眠,便是百年。
簌簌歲月,更迭不休,夏蟬冬雪,輪迴重生。
似有微光穿透眼睫,迫著他從黑夢中醒來,將夜不願睜開眼,他急著回到夢中,去見他師尊。
雖然夢中的那張臉都模糊了,都朧上了一層薄紗,可即便只是看著那一身頎長如玉,那一抹驚鴻白影,他都極滿足。
他皺了皺眉,正欲闔目再眠。
卻驀然驚醒,驚地詐屍似的從水晶棺材裡坐起,棺材蓋沒撞到頭,身邊也沒了能摟著入眠的身軀。
他腦袋嗡嗡作響,耳鳴不休,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人呢?!
人去哪兒了?
他摟著睡了很久,睡到不記歲月的枕邊人竟……竟不見了!
將夜騰地從睡了百年的棺材裡跳起來,驚慌失措地往外狂奔,跑出狹長的甬道,跑出密閉的屋舍,跑出一路他未曾注意到的芳草花蕊。
他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身軀是隨著年月腐朽不見了,還是被誰帶走了,又或者……或者……
將夜不敢想,不敢祈盼,只怕落空。
他沒有注意荒蕪的焦土長出了嫩綠,也沒注意乾涸萬年的蠻荒被川流縈繞流淌,直到他在一樹白梅下看到熟悉的背影。
恍若夢中。
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不知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他在幾尺之外止住了腳步,既渴望靠近,又不敢貿然,生怕夢境如泡沫破碎,生怕被現實扎破喉嚨。
他的心臟狂舞亂草,好像要從胸腔掙脫出來。
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雪白的背影,看著片片落梅飄在他肩頭,蓄在他長發上,是墨黑的發,不是千年前因將夜身殞後一夜而白的發。
片片白梅裝飾著墨色。
他看著夢中人抬起手,折了一支白梅,這才注意到,蠻荒不知何時成了綠洲,白梅種滿了整片魔域。
&ldo;師、師尊……&rdo;
他小心翼翼地喚他,如呵摯珍。
眼前人微怔了一瞬,緩緩轉過身,側過臉,一雙極澄澈,極漂亮,蘊藏萬千繾綣的桃花眸便落在他身上,亦將他裝入琉璃珠中。
將夜心跳一窒,他瞪大了眼睛。
對面的人在這片落英繽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