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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萬一呢?萬一你一不小心就比別人更長壽了呢?&rdo;

&ldo;沒有萬一。我很清楚我自己。&rdo;

&ldo;好吧。&rdo;她把臉蛋埋在臂彎，悶著聲音說：&ldo;但我私心希望你能比別人更長壽些……&rdo;

我抿唇笑，攤開十指，用手指變幻出各種造型的影子。樂此不彼。

我想我不會是個長壽之人。因為我不認為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

5

&ldo;青菜。&rdo;

&ldo;茄子!&rdo;

&ldo;我說青菜，直接用水煮就行了。&rdo;

&ldo;什麼啊!那種東西誰能吃下去啊!我要茄子!就要茄子!燜茄子!&rdo;

&ldo;……&rdo;我這種口味清淡的人差點被她氣暈。

我抽了張紙巾，邊擦手邊走過去，靠近她，突然抱住她。

一場空，一陣虛無，對我而言無比熟悉的空蕩感。

我不以為意。

&ldo;這樣就安靜了。&rdo;我說，臉色平靜。

只要用行動證明你並不存在，就安靜許多了。

雙臂在空中環成了一個抱人的弧度，悲傷又孤寂。

我緩緩放下雙手，擦手，若無其事地對餐館老闆說：&ldo;給我煮一個青菜，什麼調料都不要新增，只用水煮就行了。&rdo;

廚師的神情還停留在驚訝又痴呆的狀態，他緩緩點頭，握著鍋鏟說：&ldo;好&rdo;。

走出餐館後廚那一刻，我想起華南大橋和廣州國際會展中心，忽而腳步踉蹌，難以站穩。

&ldo;不要難過，&rdo;她在我身邊說，&ldo;張，不要因命運降予你的壞東西而感到難過。&rdo;

我看見了她的單眼皮大眼睛，還有那張帶著嬰兒肥的臉蛋，以及一頭烏黑漂亮的短髮，甚至連右腿膝蓋上的刀疤都顯而易見。

在此之前，我一直看不清她的模樣。而現在，我終於看清了。

&ldo;不。&rdo;我搖頭，後退，雙手在身前輕輕搖擺，低下頭，幾欲窒息。

&ldo;不要這麼鮮活。&rdo;我難過得快要哭了。

&ldo;我會再一次當真的。&rdo;我撞倒了餐館的一張椅子，哭了出來，眼淚肆流。

整個餐館寂靜無聲。

人們都在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我。

而我面前並沒有那一個痴痴呆呆、乖乖巧巧的女孩。

我獨自站在餐館的桌椅中間，皺縮著臉，淚如雨下，平生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瘋得徹底。痛得窒息。

那一天是2018年5月19日。

回到旅館房間後，我吞了一把超劑量的藥粒，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6

2018年5月20日。

我很久沒有體會到那種感受了，那種，心臟悸動、緊張、期待、酸與顫抖一齊流過胸腔的感受。

死倒不是可怕的東西。

死不死都沒什麼好怕的。

所有人都會被遺忘。

在這個不會下雨的地方，我好像，也難以避免，漸漸地，死去…

2018年6月2日。

疲憊與倦怠佔據身心。

虛擲了一些錢，希望自己不要死太快。

在什麼都不想做的時候，至少還有事可做，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也總有這樣一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