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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張修回到廣州天河。

何醫生邀請他去她家做客，她撥打的是饒束的那個手機號，在電話裡問候的第一句是：&ldo;在家嗎?饒束。&rdo;

而他輕笑一聲，&ldo;何醫生，你病得比我還重啊。&rdo;

&ldo;啊……是張嗎?啊……&rdo;

訊號兩端沉默了許久，隔著訊號塔，張修都能感受到何醫生的困惑和震驚。

何醫生花了挺長的時間去接受並適應他不斷衍生出來的新人格，本來已經能很好地跟他 /她們相處了，現在卻突然發現這傢伙好像又對他自己做了某些瘋狂的事情。

&ldo;你的饒束非常健談，有時候跟你很像，談話記錄一大疊，我沒有存電子版，全都在這兒了。&rdo;何醫生從一個獨立的檔案抽屜裡找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他。

張修&ldo;哦&rdo;了一聲，&ldo;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很健談的一個人嗎?&rdo;

&ldo;當你給別人洗滌靈魂的時候，的確超乎常人地健談，有著希特&iddot;勒一般的演講天賦。&rdo;

他笑了笑，長指繞著檔案袋上的白線，卻始終沒有開啟。

他垂著眼眸，說：&ldo;她好像擁有我的很多記憶指令碼。回想起來，跟她在一起時，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妄想狂，彷彿我才是虛假成分更多的那一個。&rdo;

&ldo;你的情況本來就很複雜，交織並發也不奇怪。還有，人格會為各自匹配身份背景，沒有真假之分，你又不是不知道。&rdo;

何醫生說著，又給他遞了一個檔案袋，&ldo;這是我能從她口中套出來的所有資料。真實成分有多少我也不清楚，畢竟你也沒跟我說過多少實話。&rdo;

張修嗤笑一聲，語氣略帶嘲弄：&ldo;據我所知，跟何醫生你說真話好像並沒有什麼好下場。&rdo;

顯而易見，他說的是回憶起孤兒院經歷的那一段，非常折磨。

何醫生也虛咳了兩下，&ldo;也就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在你面前稱得上是個&l;心理醫生&r;的時候了。&rdo;

其他時候，也不知誰更像個循循善誘的黑暗心理醫生。或者說，心靈導師。

少年伸出手，攤開掌心，理所當然的姿態，&ldo;慣例，我的所有記錄和資料也都給我。&rdo;

何醫生無奈，從保險櫃裡搬出一堆卷宗一樣的玩意兒，堆在他面前。

&ldo;張，我以為她會是一個能陪你最久的女孩。&rdo;

&ldo;由此可見，你以為的，都是錯的。&rdo;

&ldo;她跟你看似是兩個極端，堅持著完全不一樣的信念和生存法則，但……怎麼說呢，嗯，你們的行事方式在某一層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你們都是大千世界裡的極少數。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do;

&ldo;何醫生，語言表達能力不過關啊。&rdo;

&ldo;……&rdo;何醫生也不生氣，笑道，&ldo;看來你又比我先一步看清本質了，那你來，你來闡述。&rdo;

&ldo;我沒任何多餘的闡述。我只知道，她切實地存活過，我也接受她的存在。但她失敗了。&rdo;

&ldo;若換一個環境，饒束未必會失敗。&rdo;何醫生說，&ldo;換一個環境，說不定，結果會是她殺掉你，她比你活得更好。&rdo;

張修挑眉，&ldo;我不否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