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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眸看向阿芷，阿芷惶恐地垂下頭，低聲道：&ldo;阿芷出言不遜，還請姑娘責罰。&rdo;

她輕輕一笑，抬手攏起阿芷額角亂發，語氣溫軟：&ldo;你呀，越來越像阿蘺了，總喜歡嘮叨我。&rdo;

阿芷垂著眼眸，聲音哽咽：&ldo;因為姑娘總是不聽話。&rdo;

她也不知為何，此刻心中尤為無助淒涼，杏目裡也慢慢湧出斑駁水光，抑著發顫的嗓音輕輕說道：&ldo;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一定會帶著你安然無恙地回到考槃宮。&rdo;

阿芷抬眸看她，眼中的淚清晰滑下來，之後淺淺笑出來，阿芷從來不笑，如今這一笑，嫵媚叢生，像極了阿蘺，垂淚的鳳眸光澤堅毅：&ldo;有姑娘在，阿芷什麼都不怕，死都不怕。&rdo;

她杏目裡水澤流轉，漸漸地，漸漸地沉澱成秋夜蒼穹，星光無限，卻冷凝、堅韌。或許，就是因為眾人毫無條件的信任，讓她感動的同時，也倍感無盡壓力，不敢脆弱，不敢無力，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不能讓大家失望，因為失望的代價，她承受不起。

&ldo;軒轅公子。&rdo;

阿芷向她身後看了一眼，急忙斂了神色，擦去眼淚，退到一旁熬藥。

她也急忙垂下眼眸，收斂心頭所有的情緒。

玉白衣角擦過她的雪白衣袂，清風皓月的氣息停在身畔，他不曾出聲，甚至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靜得像月光一樣，那麼純淨自然，那麼令人心安。

那片刻光陰，四周的痛苦呻|吟聲似乎都消失了，瀰漫六合的各種藥味也都不見了，那是她許久不曾體驗過的安寧平靜。

是的，這樣的安寧平靜，片刻就好，片刻足夠。

秋風乍起，他回頭，目光輕柔，靜靜落在她蒼白憔悴的面龐上，嗓音溫軟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ldo;有我在，回去休息。&rdo;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極為睏倦，是該休息了，纖細手指扣緊衣袖，又慢慢鬆開，另一隻手探進袖內摸出一個瓷瓶遞到他面前。

他愣了愣，轉而澀然一笑：&ldo;歸元丹對我恐怕無用。&rdo;

她終於抬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蒼白麵龐似乎愈發稜角分明瞭，眼底亦是布滿血絲，心中隱隱抽痛，回道：&ldo;這是最新煉製的乾坤丹，可以減輕逆轉乾坤心法反噬的痛苦。&rdo;

他輕輕接過，暗淡眼底驀地閃過一抹光彩，凝著她的眼眸幽幽問：&ldo;你是如何知曉?&rdo;

她避開他的視線沒有回答，只道：&ldo;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兩個時辰後來替換你。&rdo;

轉身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他清淡的嗓音：&ldo;不必了，今夜我來守著。&rdo;頓了一下，又道：&ldo;如果安神清露還有剩餘，不妨自己也吃一些。&rdo;

她腳下步伐微微一頓，懊惱地蹙了蹙眉，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這個人，她不過是在東方汐兒給他熬製的安神湯裡偷偷放了兩次，他便推斷出是她的安神清露。

有些時候，太聰明的人真的很是惹人厭。

第十四章 崦嵫瘟疫(3)

窗外風聲呼嘯，二更剛過，淅瀝瀝的秋雨開始敲打窗欞。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然後傳來阿芷焦灼的呼喚：&ldo;姑娘，姑娘。&rdo;

黑暗中，她猛然驚醒，問道：&ldo;怎麼了?&rdo;

阿芷推門慌慌張張走了進來：&ldo;姑娘，不好了，病情突然出現反覆，很多人都昏迷了，汐兒姑娘突然倒下，狀況最為嚴重。&rdo;

她急聲問：&ldo;那三師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