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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太后一直派人暗中關注皇子的動向,女子在皇子尚未滿月便得了風寒死了,皇子由太后的人接手養著,每月往京中送封秘信交代皇子的情況。
姜嬉上一世問過太后,為何不直接把皇子接回宮裡養著。太后告訴她,鎬京水深,養不長。直到前幾個月,送往京中的迷信突然斷了,此事又密不可宣,太后便遣了姜嬉到交州來,以尋香之名,做尋人之實。
她必須利落處理好步家的事情,也是因為此事。步家在交州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族,人脈交織甚廣,若能得其助力,此事會簡單許多。
可如今步家的事不好啃,此事只能先行。
姜嬉上一世是沒有尋到皇子的,烏頭山之事在步大舅母的助力下,第一時間傳回鎬京,太后很快下旨召她回京。後來有關皇子的訊息,太后也甚少談起,直到那日,太后忽然召她入宮,兩人默默制了一日香,太后不發一語,她才知道,皇子死了。
姜嬉深悔上一世沒有多問幾句,皇子死了,在哪裡死了,怎麼死的,為什麼死了?她通通不知道。
這一世只能再度大海撈針。她已經讓許楷龍暗訪了許多日,只可惜一無所獲。
姜嬉幽幽嘆了口氣。
陶嬤嬤原本和執墨說著話,見姜嬉嘴角垂落,忙問:「姐兒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姜嬉垂著脖子,搖了搖頭。
陶嬤嬤道:「不若出去走走?或者去瞧瞧你母親,我老婆子也是好些日子沒去了,只怕草又要長滿案嘍。」
遵照姜嬉父母的遺願,他們的墓在交州,當年她母親叛逆離家,氣得姥爺一病不起,這是她母親最大的遺憾。因而死後要回交州來,安葬在步家陵園裡頭,陪著姥爺長埋泥下。而她父親,是要與她母親生同衾死同穴的,太后點了頭,許他葬在交州,鎬京只留了衣冠冢。
姜嬉未出嫁前,每年清明都會回來灑掃,出嫁後,衍王表面體貼,替代了她父母許她一世安泰,她便漸漸年回來一次,後來甚至不回來了。沒想到後來,他給她的竟是死於亂軍、差點橫屍街頭的結局。
如今重生,她一心瑣事,甚至忘了去祭奠父母。若非陶嬤嬤出現,她甚至連母親都很少想起了。
她想著,蔥白的指尖撫過臂上的金手釧,這是現下唯一一件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陶嬤嬤見她這副神情,不知她是允還是不允。
半晌,姜嬉才道:「執墨去備些瓜果香燭吧。」
墓地在城郊,毗鄰步家馬草場,在一個小山坡上。
姜嬉下了馬車徒步上山,清風拂過山崗,帶來一陣清爽。出來走走,果然心情好了許多。
穿出小林就到墓地,姜嬉突然緩了腳步。
她母親的墓前,站著一抹修長的背影,身著金線袞邊的黑色長衫,寬肩窄腰,氣度絕然。
第6章 祭拜
「皇、皇叔……」姜嬉猶疑著喊出聲。
那人身材頎長,背影悍利,滿頭青絲一絲不苟束於腦後,玉冠金簪。她的目光順著肩頸,沿著犀利的下顎線條,隱約能看見他臉側。
如此風華,再無旁人。
姜嬉確認了皇叔身份,收手疊於腰腹,低頭恭恭敬敬蹲了大禮。
「臣女姜嬉,請厭夜王金安。」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順著清風灌入顧煊耳內。猶如羽毛輕輕拂過春水,盪起一圈漣漪。
顧煊聞聲回眸,見她屈膝行禮,不復初見時的楚楚可憐,反而疏遠冷落,彬彬有禮。
厭夜王?是在驛館時嚇著了嗎?
「起吧。」他聲色沉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姜嬉起身,剪水杏眸微抬,看向那抹被風帶起的黑色袞金衣角,道:「王爺怎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