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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甲死無對證,仇千里當日下北寺獄,押後待審。
為著此事,望都城傳得沸沸揚揚,多出不少小道訊息。人人都樂意瞧熱鬧,尤其當其中還牽涉了貴賤恩怨、朝黨暗鬥。
沈育到儲宮點卯,宮中一派祥和安寧。舉報者名闕,誰也不知仇千里的親筆信是太子珩一夥人策劃盜出,趁夜投入廷尉府。
眾人都在湖心小亭,信州不知從哪兒弄來一籠蛐蛐兒,逗得梁珩與連軫目不轉睛,段延陵無聊圍觀,見到沈育,打招呼道:「沈參贊,好大的本事,攪得王城風起雲湧。我爹早上,梆子都沒打響,就被叫去章儀宮商議。」
沈育沒搭理他,信州看來一眼,依舊和和氣氣,彷彿兩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好玩兒嗎?」
梁珩百忙之中,還扯他袖子,把沈育拉到自己身邊:「你看,這個是信州給我抓的,另外一個是鄒昉的。是我的更大吧!」
鄒昉是太傅鄒清的兒子。王城的官生一幫兒子,全是這種玩意兒。
沈育語氣遺憾道:「既然你有事忙,那我就一人去了。」
他把袖子從梁珩手裡扯走。
「你去哪兒?!」梁珩在後面喊他。
段延陵的聲音道:「你管得他,有哥哥陪你還不夠嗎?」
呵,沈育心中冷笑。他最知道怎麼逗梁珩,果然不出片刻,梁珩就跑出湖心亭,追著他過來。
「等等我啊,你要做什麼去?」
沈育停下腳步,摸摸他看上去十分柔軟的臉,把手伸給他:「帶你去個地方。」
出宮外右轉,是府衙所在的官家街巷。
一路走去,依次是武庫、衛尉、廷尉、黃門署……四月春盡花事了,各家府衙內探出瓦簷的枝椏,花瓣零落,被衛兵與官差往來的皂靴碾進青石板的泥縫裡。
白牆黛瓦,人聲寂靜。
梁珩也不由得肅穆起來,他很少走這條街。兩人停在最裡,一處無匾無額的佛寺前,僧人執一把苕帚,掃去門前落花。
大雄寶殿飛簷掛角,青煙裊裊直上。
這裡曾是下都城一間不起眼的寺廟,下都改為望都後,成了關押將相臣屬的北寺獄。
梁珩出示太子鈐印,僧人便放他們入內。
「獄丞在麼?」
僧人合十念道:「不久前外出,未歸。」
地牢在大雄寶殿之後,兩人一路走去,寺中都不見人影。
「你想讓我見仇千里?為什麼?」
沈育道:「殿下,你知道這件事我終究沒有做好。仇千里背後還有許多暗影潛藏,你不想追究嗎?」
梁珩不解:「難道他就會告訴我?」
地牢入口,獬豸口叼門環,陽光止步於此。
沈育說:「他會告訴你。因為他不是仇致遠的狗,他不是任何人的狗。他是一個瘋子,誰將他從骯髒中解救出來,他就為誰咬人。」
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兩璧燃燒著壁燈,接連的火光通向幽暗。
然而地牢沒有看門人,走進去,兩旁牢獄空缺,王城已多年沒有官員下獄,徒留麥梗堆潮濕發臭。
「人都去哪兒了?」梁珩的聲音被地牢四壁放大,回聲陣陣,他吃了一驚,閉上嘴。
走至深處,前面隱約有了燈光,牆壁投射出宮燈侍女曼妙的身姿,酒香肉味飄然而至。
吃肉喝酒的犯人早聽見腳步聲:「著你去買好酒來,怎麼這麼慢?若敢敷衍本官,有的你受。」
這一處牢獄,不僅不骯髒,裡外打掃得乾乾淨淨,還點了薰香。
「好哇,獄卒都給你差遣去買酒了!」
仇千里一抬頭,見是梁珩。他衣衫妥帖,發冠絲毫不亂,不僅沒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