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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iddot;普爾並未留下口信讓我進去。如果我堅持要進去找她，應該由他陪我進去。

我們沿著陰森森、冷颼颼、黑黝黝的走廊向教學美術館走去。我心中非常惱怒，

非常可能克莉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更有甚者，那凱爾一直緊跟在後，唯恐他一

走開，我就會給美術館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到了教學美術館門外，他突然變得富有人情味了，他為我拉開了門，滿臉堆笑

地做了一個大幅度的揮手動作，示意讓我進去。

&ldo;我們到了，當心!&rdo;我們走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除去一個角落，整間屋子

顯得晦暗朦朧。

在一束強光的照射下，一名赤身裸體的婦女躺在手術臺上。克莉&iddot;普爾弓身站

著，手中拿著一把解剖刀，在那婦女小腹處舞弄著。凱爾叫了聲克莉的名字，她抬

起頭來。

&ldo;你可以走了，&rdo;她對凱爾說，&ldo;喬安娜要和我談談。&rdo;&ldo;只管往前走，&rdo;凱

爾說，&ldo;她不會咬人的。&rdo;手術臺上的模型看來是用某種軟塑膠製成的，她形象逼

真，栩栩如生。

假若她有生命，她肯定是個健壯之人。她身上有勻稱的切口縫線：她的眼瞼、

耳朵和太陽穴之間的髮際線，鼻子、下頷的輪廓，她的胸部、大腿兩側，身上的各

部位幾乎都被切開縫合過。

&ldo;我的天吶，這是什麼?&rdo;&ldo;她是一把剖析世態的解剖刀，一個中毒很深的&l;

癮君子&r;，&rdo;她繼續說道，&ldo;一個象徵社會已被婦女身體表象困擾的標誌。&rdo;模型

下腹部裂開了一個半月牙形的口子，克莉從中取出一塊泡沫塑膠，然後漫不經心地

塞入牛仔褲臀部上的口袋裡。

&ldo;我們正在創作一件由三個部分組合而成的作品，她是其中的一部分。&rdo;克莉

介紹說，儘管我並未開口問她。&ldo;這是伊薩克&iddot;萊文很感興趣的一位藝術家的作品，

我只是幹點粗活，幫助這名藝術家實施他的計劃。&rdo;她露出笑容，&ldo;沒有人能比我

更勝任這項工作，癮君子將從天花板上吊下。那兒，&rdo;她指了指角落裡的雙人床，

&ldo;要把它搬過來放在她的正下方。&rdo;雙人床的這一半色彩柔和，賞心悅目。上面放

著一床白色緞面羽絨被，極像傳統的專供新婚夫婦使用的婚床。在這一半床的床頭

上，還放有一個枕頭，上面繡著&ldo;他的&rdo;兩個大字。雙人床的那一半上面卻沒有被

褥，只是放著一個關圈牲口的鐵絲網柵欄。柵欄上裝有倒鉤，並通上了電流。在美

術館晦暗的燈光下，鐵絲網閃著藍光，並發出嗡嗡的電流聲。令人奇怪的是，那半

邊床的床頭，也放著一個枕頭，上面繡著&ldo;她的&rdo;兩個大字。

&ldo;攝像機也將開動，&rdo;克莉指指天花板，&ldo;一部毫不引人注目的攝像機正在那

兒轉動著，它用來拍攝人們看到&l;癮君子&r;時的反應。作品的第三部分是一具棺材，

本週末他們可將其展示出來。&rdo;克莉的語氣顯得孤高冷淡，宛若一個對生活完全喪

失了興趣的人。房子對面緊接出口處的紅燈則令人顫慄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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