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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覺得臉上有幾條瀑布式的黑線，他的嘴角僵硬地扯動了一下。

這條簡訊是怎麼回事？這曖昧的語氣，女性化的語氣，還&ldo;可愛的小姐姐&rdo;？誰？上班第一天就勾搭到女生了嗎？你的人群恐懼症呢？你的交流障礙呢？這個號碼是邢衍沒錯吧！

他認真確認了一下發信人，確實是邢衍沒錯。

&ldo;會有點累&rdo;？賺錢當然會累啊，你以為自己是富二代哦！等等，說他是富二代好像也沒錯……

何其敲擊著螢幕，給他回了三個字的簡訊：去工作！

然後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地鐵的廣播報著站名，何其跟著人流從開啟的車廂門出去了。他來到辦公室，看了眼手機，沒有新的資訊，開始了新的工作。

邢衍下班還是比他早，晚飯做好了，何其才拎著幾瓶啤酒回來。邢衍看到他手裡的塑膠袋，表情有些古怪：&ldo;又喝酒嗎？&rdo;

&ldo;你又不是不能喝。&rdo;他把冷藏過後的啤酒放到桌子上，把公事包放在一邊。

邢衍說：&ldo;今天妞妞說她和她媽媽要上來放煙花。&rdo;

何其一愣，然後說：&ldo;放煙花？放煙花好啊，我還沒在樓頂放過煙花呢，太浪費了。&rdo;

&ldo;那……我們還喝酒嗎？&rdo;

&ldo;喝！怎麼不喝，我再下去買點上來。&rdo;說完他就跑下去了，連給邢衍阻止他的時間都沒有。

他今天真是累得可憐，渾身肌肉痠痛，像被人打了一樣。邢衍以前從來沒做過體力活，那雙如少女般的修長白皙的手除了彈鋼琴，連疊被子都沒做過。他落魄的時候，這雙手在下雪天裡凍得通紅，從垃圾桶裡撿過吃的。被何其收留後，這雙手洗過碗洗過衣服，家務活全包，早就不是一雙鋼琴家的手了。如果被學校那個以嚴厲著稱、長著白鬍子的鋼琴老師知道，恐怕寧願他斷了這雙手，以後再也不能用了，也不願看到他變成這樣。

&ldo;摔倒了就用身體的其他部位撐住，你們的手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我寧肯看到你們因為保護手而毀容，也不願看到你們為了無關緊要的事讓最貴重的雙手出現任何傷口，明白了嗎！&rdo;

第一節 課他就在全班二十多個人面前吼出了這句驚人的話，在場的沒有一個不被他的氣勢所震懾到。

外科醫生的手和鋼琴家的手‐‐世上最貴的兩雙手。

他可能當不了鋼琴家了吧。邢衍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面溝壑縱橫彷彿預示著命運的掌紋，自嘲地笑了。

何其又買回幾瓶果汁和零食，還有幾包春節時賣得最火的幾種煙火。還好外面的雜貨鋪沒關門，他跑了好多的地方，才買來這麼幾包過季的玩意兒。老闆說放暑假也有許多小孩子過來買，雖然不比春節賣的多。何其想這些孩子大概受了日本電視劇或動漫的影響，認為夏天就是要開所謂的&ldo;花火大會&rdo;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暑假。

他從沒在夏天玩過煙火，從小學畢業後，他也沒再碰過這些東西。

以前每年春節，他都和附近的小孩一起，拿著壓歲錢找小賣部的陳阿婆買煙花炮竹，等到晚上尋一個沒人的空地，或是直接在外面的馬路上點燃。反正是鄉下，鄉村的道路小又窄，基本沒車經過的。南方過年沒什麼年味，對於他來說，也就只是多了幾件新衣裳還有零花錢，大年夜上的飯菜還不比一年一度的祭神日來得豐富，實在不值一提。所以，過年放煙火反而成了記憶裡最有年味的一項大事。

想不到長到這個年紀還有機會在異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