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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你頭髮還沒幹,要感冒的。&rdo;
&ldo;我累了。&rdo;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邢衍也拿他沒辦法。
何其躺在床上又做了許多的夢,這回他清晰地記清楚了。
夢裡知道是夢,天空也下著雨。
他站在長坡,沒撐傘,王姐和妞妞背對他走遠。白茫的雨霧逐漸模糊了他的雙眼,也許是雨水進了他的眼睛,何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覺得朦朦的雨裡,不清楚在哪個方位的太陽竟也那麼大,眼前閃光燈一般的光線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一把黑色的大傘罩在他的頭上,周圍一切的景色轉眼間發生了變化。他身材矮小了許多,童年走過無數次的小路出現在眼前,耳邊是畦田裡蛙聲長鳴。雨已經停了,剛澆築的白色水泥路上反射著烈日的陽光,同樣照得他眼花。
母親的身影出現在反光的水泥路上,一邊用她最喜用的帕子擦著臉頰上的汗,一邊緩緩走來。地面蒸騰著熱氣,將她影子照得像海市蜃樓一樣。何其看著她,如同隔著一塊白色帶著花紋的透明玻璃,是那樣的不真切。
多好啊,她朝他走來。
知道是夢,何其的嘴角微微上揚著。
即便是夢,這也是個溫暖的美夢。
他等著母親走過來,像從前那樣抱住他,用家鄉的話,溫柔地喚著他的小名。
熱氣燻騰著他,背上和腋下大汗淋漓,他心裡焦躁得不得了。母親一直在水泥地上走,那麼短小的路程,彷彿永遠走不到。他想跑過去,身體卻動彈不得,腳下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他張開了嘴巴,發出了連自己都聽不到的叫喊聲。
何其在夢裡流著淚,他雙膝跪伏在被太陽炙烤的大地上,無聲地哭泣。
黑色的大傘垂下來罩住了他,有人輕輕搖晃著他的身子,撫摸著他的臉龐,焦急地叫著他的名字。
&ldo;何其‐‐&rdo;
&ldo;何其‐‐!&rdo;
一道驚雷乍落,何其從床上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鐵皮屋頂,還有邢衍急切的表情。他出了很多的汗,喘得不行,如同在長途馬拉松之後陡然落進水裡,渾身冷冰冰的,像漂浮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塊浮冰,隨著北冰洋冰冷的洋流流向極地。
邢衍看他睜開了眼睛,明顯鬆了一口氣,低聲地對他解釋道:&ldo;你做了噩夢。&rdo;
何其彷彿還沒清醒過來,不明白邢衍的意思:&ldo;我怎麼了?&rdo;
邢衍手裡拿著紙巾,擦了擦他額上泌出來的汗珠,對他說:&ldo;你剛剛做了噩夢,睡覺的時候掙扎得很厲害,出了一身冷汗,怎麼叫都叫不醒。&rdo;
何其從床上坐起來,眼神迷茫,他看了看周圍,這才認清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長坡上,不是家鄉的小路。
雨還在下,敲打著鐵皮,發出鼓點一樣滴答的聲音。在何其聽來,就像小時候掛在牆上古老的石英鐘,&ldo;滴滴答答‐‐&rdo;幾乎要被這聲音蠱惑。
邢衍見他又呆住了,忍不住擔心地晃了晃他的肩膀,問他:&ldo;何其,你到底夢見什麼了?&rdo;
&ldo;我夢見……&rdo;說了這三個字,他就閉上了嘴。
我夢見我媽了,她在路上叫我,可怎麼都走不到我身邊。
&ldo;我夢見打雷了。&rdo;他神色淡淡地說。
昏暗的室內,從床前的藍色玻璃窗上打下來一道亮光,何其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突然間嚇得不輕。
&ldo;你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