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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她這是怎麼啦?真是個古怪的老太婆……莫非她看到衣服架了?她躺倒在床上的時候，彈簧又發出了吱吱嘎嘎的響聲。她嘮叨抱怨了半天，又輕輕地哼起了歌，調子很粗俗。

寒冷的夜風從視窗颳了進來。我打了個寒顫，站起來，回到沙發上。我猛然想起我睡覺前是閂好門的。我懵懵懂懂地朝門口走去，伸手想摸摸門閂，手還沒有觸到冰冷的鐵門，我立刻感到一陣眼花繚亂。原來我已經躺在沙發上了，臉枕著枕頭，手指摸著冰冷的木板。

我躺在那兒，很長時間不省人事。後來我慢慢清醒過來，聽到了不遠處老巫婆的鼾聲以及房間裡說話的聲音。

有人好像在上課，說話聲音很低。

&ldo;大象是地上最大的動物，它臉上掛著一大堆肉，叫象鼻，因為它和管子一樣是空的。它伸屈自如，有手一樣的功能……&rdo;

我打了個激靈，同時也感到很好奇。我戰戰兢兢地轉過身來，側向右邊。屋子同先前一樣，空無一人。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說話，這次像是在說教。

&ldo;適當地飲酒，對胃特別有益;但酗酒的話，便會產生鬱氣，使人成為愚蠢的動物。你也見到過幾個醉鬼，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你是如何義憤填膺……&rdo;

我猛地坐了起來，肌肉一陣痙攣。我把腳放在地板上。聲音沒有了。找覺得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屋裡的每一樣東西又恢復了原樣，甚至衣架也在原來的地方掛好了，這使我感到吃驚。更讓我吃驚的是，我又很餓了。

&ldo;簡直不可救藥了。&rdo;那個聲音又開口了，並繼續大聲說道：&ldo;不久，這些眼睛，儘管沒有瞎，將再也看不見太陽。但在這之前，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寬恕和拯救……一這是著名的心理學家榮格的精神或者說道德思想，摘自他的《夜的沉思》。聖&iddot;彼得堡和裡高爾斯有賣的，精裝本兩盧布就可以買到了。&rdo;

有人在哭。

&ldo;又在胡鬧了，&rdo;那個聲音說，接著高聲朗誦道：

&ldo;地位、財富和美貌，

都是生活的附屬品，

他們如過眼煙雲，

消失得無影無蹤。

噢，灰飛煙滅!

幸福是虛幻的，

社會流言會使你心碎，

榮譽不會持久。&rdo;

現在我明白他們說話的地點了，聲音是從掛著那面黑色鏡子的牆角傳來的。

&ldo;現在，&rdo;那個聲音說，&ldo;讓我們看看下面這句話：任何東西都是一個統一的&l;我&r;。這個&l;我&r;是宇宙的我。統一代替分離是人類的進步。這個&l;我&r;隨著精神的富有而升華。&rdo;

&ldo;這句話是從哪來的?&rdo;我問。

我根本沒指望回答。我肯定自己是睡著了。

&ldo;是《奧義書》上的。&rdo;那個聲音立刻回答說。

&ldo;《奧義書》是什麼?&rdo;

我再也不敢肯定自己真的睡著了。

&ldo;不知道。&rdo;那個聲音說。

我走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鏡子跟前。鏡子裡根本看不到我自己，裡面模模糊糊地映著窗簾、火爐的一角，還有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沒有我。

&ldo;怎麼回事?&rdo;那個聲音問道。&ldo;還有問題嗎?&rdo;

&ldo;是誰在說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