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翻身(第2/5 頁)
有些麻木的語氣,但說的,總算還是緩和的句子。
“我的乾坤囊裡有藥膏和繃帶,處理一下吧。”
他們坐在厚實的針葉林間,空氣裡瀰漫著松柏的清香,楚晚寧沒有吭聲,他看著墨燃低首,沉默地替自己纏繞繃帶,一圈又一圈。
少年的睫毛在簌簌顫抖著,楚晚寧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有那麼一瞬,他忽然很想拾掇出足夠的勇氣,問一句:
墨燃,你真的有那麼恨我嗎?
但那時候的風太緩,陽光太暖,枝葉間還有鳥鳴蟲語,他受傷的手被墨燃靜靜握著,打理著繃帶,一切都是安寧的,是靜謐的。
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沒有去打破這張岑靜的畫卷。
他忽然覺得答案並非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場夢裡,在師昧故去之後,他的血,他的傷,居然多少還能換回墨燃的一點知覺,半寸和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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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晚寧醒來時,仍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他躺在床上,甚至能覺得自己的手臂隱隱作痛,又似乎殘有餘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疲憊地揉了揉臉,不由覺得好笑。
自己夢到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該不會是瞧見師昧如今俊俏的模樣,自己心生了些鬱悶,竟到夢中來發洩,居然能夢到師昧死了……
真是好生荒謬。
他穿衣起床,洗漱扎發,很快地,也就把昨夜這場零零碎碎的夢給忘到腦後了。
今天村長他們要打年糕。
年糕在下修界是除夕必吃的食物,為的是討個好彩頭。粳米麵和糯米麵在頭一天晚上就磨好了,然後需要女人和老人燒火熱灶,上鍋去蒸粉,這道工序頗費工夫,卻用不到年輕力壯的男人們搭手,因此楚晚寧起了遲了些,再慢吞吞走地過去,也沒關係。
他到了那裡,看到偌大的曬場上支了個大鍋,半人高的木桶正隔水蒸著,不斷往外冒著滾滾熱氣,村長老婆站在個矮腳板凳上,時不時往裡面補米粉。幾個小童繞著火爐在跑跳打鬧,還時不時從火塘子裡拿鐵梭撥出一串兒烤花生,一根玉米棒子。
令楚晚寧有些意外的是,墨燃起的依舊很早,正在幫著村長老婆看火,有個孩童嘻嘻哈哈地跑得急了,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抽噎數聲,哇地大哭起來。
“怎麼摔著了?”墨燃扶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泥灰,說道,“有沒有哪裡磨破?”
“手——”那小女孩一邊嚎啕,一邊舉起自己黑不溜秋的小黑手給墨燃看。
墨燃就抱起她,帶她去水井邊,打了一桶清水給她洗手。那距離有些遠,楚晚寧沒有聽見他和那小孩子說了些什麼,但小傢伙噙著淚花,抽抽噎噎地,過了一會兒,就不再哭了,再過了一會兒,她破涕為笑,仰著一張掛著鼻涕的小臉望著墨燃,開始和墨燃嘰嘰呱呱講話。
“……”
楚晚寧就安靜地立在拐角看著他,看著他哄人,看著他把孩子又抱回了火塘邊,看著他從旺火裡撥出一顆紅薯,細細地剝了皮,遞到小姑娘手裡。
他就那麼看著。
好像看到了墨微雨經過的那五年。
“啊,師尊來了?”
“嗯。”過了很久,楚晚寧才走到墨燃身邊,坐了下來。他望著鍋爐下躍動的熊熊烈火,看了片刻,說道,“裡頭都烤了些什麼?”
“花生,紅薯,玉米。”墨燃說,“你來了,給你烤一顆糖果。”
“……糖果還可以烤?”
“師尊不能烤,一烤就焦了。”墨燃笑道,“我來會比較好。”
他說著就從兜裡又摸出一顆牛乳麥芽糖,去了外頭的稻皮紙,拿火鉗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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