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閣】柔骨錚錚(第3/5 頁)
的太重,還得住在醫館裡頭。
墨燃的病情時好時壞,纏綿數月,才終於恢復了康健。而這個時候,段衣寒身上的銀兩也再不剩多少了。她謝過了大夫,抱著孩子離去。眼見著冬天快要到了,她怕幼子再凍壞,於是去裁了一件小襖,一床小被。
做完這些,錢財就都散盡了,她回不了湘潭。但段衣寒坐在廢棄的柴房裡,看著含著手指,咯咯朝著自己笑的小傢伙,卻覺得很開心,很平和。
她從來都是個知足的人。
“我該叫你什麼好?”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不會說話。
段衣寒生了一堆火,在火塘邊抱著自己的孩子取暖,逗弄著他。
孩子笑,她就跟著笑。
火光一閃一閃地燃燒著,屋舍窮僻破舊,但因著這一捧火,她卻覺得溫暖極了,她揉著他的小臉,逗得他踢著小腳哈哈樂出聲來。
她想了一會兒說:“要不,就叫你燃兒吧。”
墨燃吮著手指,眼睛烏溜溜地瞅著她。
段衣寒臉上似有一瞬落寞:“我不知道你該姓什麼,你不能姓南宮,但也不能跟阿孃姓,阿孃這個姓是樂坊裡的嬤娘給的,你跟著我,總有些怪……我只叫你燃兒吧,好不好?”
墨燃樂呵呵地砸吧手指,不點頭也不搖頭。
“小燃兒,等開春了,咱們就回湘潭去。”段衣寒摸著他柔軟的胎髮,“娘會彈琵琶,還會跳舞。那裡有個荀姑娘,她是孃的好姐妹,一定很喜歡你,你要乖,早點學會叫姨娘……唔,算了,她脾氣可不好,你還是學會叫姐姐吧。見了面,一定要說荀姐姐好,這樣才有糖果吃,知不知道?”
她握著他細軟幼小的手指,溫柔道。
“燃兒,再等等吧,冬天很快就過去了,等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就回家。”
可是這個冬天,終究還是太長了些。
那一年是災年,下修界鬼祟氾濫,臨沂高築城防,嚴禁尋常百姓進出,所以段衣寒沒有辦法離開。
她去一家店裡做活,想賺些養家餬口的錢兩。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是誰向南宮嚴的妻子透露了丈夫的風流情史,總而言之,不久之後,段衣寒受聘的那家包子店將她趕出店門,毫無理由。
從此之後,段衣寒備受排擠,在臨沂找不到餬口的營生,就只得攜著幼子賣藝乞討。好幾次,她在街頭柔婉清唱,而南宮嚴則怒馬鮮衣,身後隨從浩浩湯湯,自她面前走馬經過。
他心虛,想躲著她。
其實他這麼做毫無必要,段衣寒雖柔弱,卻自有一番傲骨,她只是唱著湘潭的小曲,也不去看這個男人一眼,更不會當街朝昔日的情郎哭喊,為他為何如此薄情寡信。
他其實根本不懂這個琵琶女有多矜傲。
“看她淚痕滿面,衣雖襤褸容貌慈祥,陌路相逢不識面,對我凝眸為哪樁?”
有人經過她面前,信手丟給她一個銅板。
她便如當年風華絕代的樂仙娘子,低眸作福,柔聲道:“多謝老爺心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下修界烽煙不休,臨沂作壁上觀,拒祟牆一直高高豎立著。
這一豎,就是五年。
墨燃五歲了。
有一天,南宮嚴與妻子吵了架,心中正煩,便東轉西轉,自西市逛過。那天天氣晴好,他負著手,興趣缺缺地望著一家家首飾鋪子,糕點鋪子。大榕樹下還有對弈的老大爺。
臨沂從來都是個福地,下修界死了多少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在這裡,百年來都是歌舞昇平的。
南宮嚴走過去看大爺們下棋。
他是常服出行,眾人識不得他,他也就樂呵呵地在旁邊指點高招,弄得那些大爺最後煩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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