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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義父趕來的過程，對於珏塵來說是度日如年。他第一次覺得學了那麼多年醫術，卻如此的無力。其實可以嘗試的，但他卻不捨肉肉冒絲毫的險。刺入她腹間的箭是帶著倒刺的，稍有不慎，拔箭的瞬間也可能是親手殺了她的瞬間。

她昏睡了很久，流了很多的血，不停的發著低燒。迷糊間，卻時不時的笑出聲。

珏塵一直很想問她，那些日子究竟夢見了什麼，可以笑得那麼開心。直到前些日董家兄弟來看她，聊起了從前，安旅、書生、念修……還有好多他不熟悉的人名，他再一次在肉肉的臉上見到了那種笑容，烈陽般的灼目。

近來，肉肉雖是看似無恙了，珏塵卻時常會翻覆做著惡夢。總是夢到那天的畫面，肉肉忍著痛，沒有猶豫的用劍刺向念修，跟著瘋狂的朝他奔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告訴他&ldo;餘念修的命是我的&rdo;。

每晚，他總能被嚇出一身冷汗。依稀還能記得甕城時的他們三人，同樣的生死一線，卻可以笑說一輩子不離不棄……

&ldo;珏塵，你會覺得我可怕嗎？&rdo;一口氣喝完手中的藥後，見珏塵還在發愣，肉肉扁了下嘴，忽然問道。

&ldo;如果那天動手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話，餘念修不會有活命的機會。&rdo;珏塵回神，掃了眼肉肉，接過她手中的空碗。他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可怕嗎？如果她真的可怕，還至於被傷成這樣嗎？

&ldo;可是你猶豫了，我沒有。&rdo;同樣的，如果當時珏塵沒有猶豫的話，她根本就不會有動手的機會。

珏塵嘆了聲，嘴角帶著絲寡淡的笑容，就著床沿坐了下來，專注的審視著眼前的肉肉：&ldo;肉糰子，我有沒有對你說過&l;我愛你&r;？&rdo;

&ldo;好像有吧，我不記得了。&rdo;肉肉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說這個。有沒有說過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她不是孩子了，總是旁觀著別人的情事，老爹和娘親，安旅和蜀王的，念修和郡主的……漸漸便明白了，有些愛即使不停的說上一輩子，也不過只是彼此在欺騙傷害。

有些愛，即使從未開口說明白，彼此仍舊可以明瞭那是生死榮辱與共。

&ldo;突然想讓你記得，我很愛你。&rdo;

珏塵知道肉肉需要的不是言語，可他還是想告訴她。這愛太濃，壓抑在心裡讓他心驚。紛亂之爭中，他們誰都猜想不到下一戰身旁站著的還會不會是對方，這一刻，他只是很想告訴她。

很想她牢牢記住，這聽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是他經歷過太多腥風血雨後才領悟透的。

在祁什谷時，他想過，不會傷了念修，江山再美，不值得他揮刀指向昔日兄弟。可是，當趕到泥亙山，見到被傷成那樣的肉肉後，他忘了好多，忘了兄弟間的誓言，甚至忘了眼前的人是餘念修，只想殺了他。

&ldo;那你願意跟我生一窩娃娃嗎？&rdo;她很愛他，所以願意為他放棄很多東西，甚至是原則。肉肉以前很認真的考慮過，打算隨便找個人嫁了，然後打死都不要為那個人生孩子。但是她卻甘願為珏塵生一窩！

&ldo;啊？&rdo;珏塵怎麼也沒料到，那麼深情的一番話，會換來這個回應。

皺了下眉，看肉肉尤為認真的模樣，他很想笑，卻不忍打擊她難得的積極性：&ldo;這個……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大不了我辛苦點、委屈點，應該還是可以辦到的。&rdo;

&ldo;可是……&rdo;可是她沒想過要他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