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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中午之後,常冶開著車把馬萍送到機關外馬路旁,然後他就開著車走了。馬萍一直望著常冶的車遠去,才拖著疲倦、興奮的身體向機關門診部走去。此時,她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仍洋溢著快樂,這種快樂讓她渾身通泰,從肉體到靈魂,她都感受到了變化。
她和文君熱戀的時候,似乎也有這麼一點點感覺,但隨著進入婚姻,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她以為,所有男女都是這樣,結婚,生兒育女,忙忙碌碌地過日子,所謂的愛情就是過日子,兩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現在她遇到了常冶,這種想法才得以改變。
常冶不僅喚醒了她沉睡的肉體,而且喚醒了她的靈魂。在床上,常冶的溫柔,以及疾風暴雨,她都喜歡,肉體上的快樂,讓她對常冶流連忘返。她喊叫,掙扎,最後又像退潮的海水一樣,靜靜地躺在那裡,直到又一次潮湧的來臨,波峰、浪谷,讓她體會到了暈眩、顫慄。這是她以前從沒有體驗過的。
因為常冶給她帶來了全身心的變化,她不可能不透徹地感受著常冶,每一寸肌膚,甚至常冶掉在她身上的一根髮絲都讓她感到心旌神搖。她想,這大約就是愛情。
她嘗到了失落和渴望。當常冶把她送到機關門口,又消失之後,她一下子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一下午的時間,她坐在門診部裡,經常發呆,想像著和常冶短短的兩個小時幽會中,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一切都讓她懷念,神往,接下來就是渴望了。彷彿他們已分別了許久。
於是,馬萍的日子裡多了期盼,先盼晚上,然後盼天亮,又盼中午,一到中午,有時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她便早早地走了出來,有幾次她等公共汽車,等得她不能忍受,而乾脆打計程車,急三火四地奔向常冶居住的樓門。門剛一開啟,常冶似乎也等她許久了,一見面兩人就抱在一起。以前,兩人先做飯,然後聊天、說話,現在他們一見面就抱在一起,讓他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去。有時整個中午,他們都是在床上度過的,昏天黑地,樂不思蜀,流連忘返。
有幾次下班時,馬萍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常冶的樓下,直到這時,她才清醒過來。然後她又去換車,回到自己家中。以前,她很希望文君每天下班比她早到家,她一進家門,看見文君,不管文君在幹什麼,她的心裡都會感到很踏實。現在不知為什麼,她怕見到文君,每次她推開家門,一見到文君忙碌的身影,她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感到了一縷失望和悲哀。只要文君不在家,她從外面帶回來的快樂就能延續下去。
以前她盼過週末,因為那是他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在這之前,她和文君電話聯絡過了,商量著去幼兒園接女兒,接到女兒後,他們並不急於回家,而是去麥當勞或者別的什麼快餐店吃飯,然後一家三口人,手拉著手,說說笑笑地走回來,回到家後,一家三口人商量著明天去哪裡玩,當然每次都聽女兒的。那時,她感到是幸福的。
馬萍現在最不願意過的就是週末,因為那樣,她就要等上兩天之後才能見到常冶,兩天對她來說如同兩年一樣的漫長。
雙休日的時候,一家人也出去,女兒沒有什麼變化,在前面興奮地跑著、跳著。馬萍和文君跟隨後面,他們的心裡各自裝著心事,於是,他們之間就顯得很沉悶,也有些心不在焉。有時,兩人沒話找話地也鹹鹹淡淡說兩句,剛一出口,又忘了他們說的是什麼。
馬萍有了和常冶的戀情,越來越不能接受文君的身體了,不知為什麼,這一陣子,文君似乎向她示愛的訊號很頻繁,每到這時,她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於是,就那麼不推不拒地承受著。身體自然是麻木和冰冷的,她為了不使自己痛苦,有時閉上眼睛就拼命地去想常冶,有那麼一瞬間,她把文君當成了常冶,身體一下子熱了起來,竟也得到了幾分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