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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北從他爹去世到他娘去世都沒有哭過，間水村的人都說他是個沒有心的。誰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哭得彷彿失去靈魂。

&ldo;師娘！我娘她怕黑……&rdo;沈之北的眼淚將鍾老太太的肩膀打濕。

&ldo;好孩子，你爹陪著呢，不會。&rdo;鍾老太太閉上眼睛，緊緊地抱著這個這個無助的孩子。

間水村的人都散去了，村長站在旁邊一言不發。按理說，他是村長，這孩子應當由他來安排，可是……

鍾老先生自葬禮一開始就沒說過話，沈之北哭的時候他顫了顫，也沒說話。這時候，他走到村長前面，看著這個秀氣乾淨的少年無聲地流淚，背對著村長說：&ldo;村長，小北我來照顧就好。&rdo;

村長有些尷尬，卻又鬆了口氣，他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鞠躬，然後就走了。

鍾老先生蹲下來，直視著沈之北，&ldo;臭小子，跟老師回家。&rdo;

沈之北抬頭看著面前這個頭髮斑白麵帶微笑的老人，他鬆開鍾老太太，撲進他的懷抱。鍾老先生抱起他，十三歲的少年已經有些重量了，鍾老先生也不是正當壯年。他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鍾老太太擔憂地看著他，他搖搖頭。

沈之北將頭抬起來，掙了掙，&ldo;老師，放我下來吧。&rdo;聲音有些嘶啞。

鍾老先生沒聽，&ldo;怎麼，嫌棄老師老了？&rdo;

沈之北搖搖頭，&ldo;我要回去家裡，明天再去拜訪您。&rdo;淚痕未乾，但是他已經冷靜下來。

鍾老先生和老太太同時愣住，可是沈之北是個很有主見的少年，從他爹爹去世到這段時間，大家都有目共睹。有時候，村裡人甚至都覺得沈之北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對比起同齡人，他簡直成熟得可怕。

鍾老先生放下沈之北，沈之北恭恭敬敬地對著他呵鍾老太太行了個學生禮，然後眼眶紅紅的邁著平穩的步伐離去。若是忽略他緊繃的脊背和攥緊的小拳頭，所有人都會覺得他並沒有那麼傷心。

兩人不知所措地對視，半響才跟在他後頭。那時候，沈家還住在村中，跟阿封家是鄰居。他眼見著沈之北進門，冷靜地打水洗臉。兩個人俱是嘆一口氣，無奈地抬起腳往家裡走去。到了家門口，遇見去縣城辦事的阿封。

阿封風塵僕僕，對著鍾老先生鞠躬，&ldo;先生何事憂愁？&rdo;

鍾老先生說不出口，倒是鍾老太太原原本本地說了起來。

阿封臉帶驚訝和擔心，&ldo;當初我走的時候，嬸嬸雖然身體不好，卻也不至於……&rdo;

&ldo;哎，哀莫大於心死。&rdo;

&ldo;那小北呢？小北怎麼樣？&rdo;他大了小北七八歲，一直將小北當作他的弟弟看待，如今……

說起這個，鍾老太太止不住地擔心，&ldo;那孩子是個一根筋的，剛剛哭得死去活來，後來又冷靜地跟我們告別，我真擔心他會做傻事。&rdo;

阿封眉頭緊鎖，&ldo;先生、夫人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看著小北的。&rdo;說完他告辭，邁著大步離去。

鍾老先生望著阿封離開的步伐，嘆口氣進了屋子。

阿封回去之後顧不得換洗衣服和休息扒著圍牆就往沈之北屋裡瞧，沒看見。阿封不放心，又小心地翻過圍牆，偷偷往屋裡瞧，見沈之北一動不動地坐著。過了許久也沒有動作，他又不便打擾。

過了許久，天黑了。他看見沈之北點了燭火，躺到床上，一開始無聲地流淚，後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