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訪客(第2/2 頁)
拿破崙感覺自己和這些葉子也沒什麼差別。
直到9月20日清晨,陽光才終於透過窗簾,照亮床頭,床尾和床上蜷縮的生物。
當拿破崙在八點左右放棄睡眠,翻身起床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披上自己常穿的衣服,只穿著一套白色襯衫,單排扣的克拉夫外套像一團垃圾被棄置在床尾——沒等女僕給他準備好點心,他就奪門而入,搶過女僕手中的糖罐,大勺大勺的往土耳其咖啡里加白糖,糖粒像一場冰雹那樣,噼啪地落在仿中式陶瓷杯的杯沿,杯碟,以及塞爾夫廠產的杯沿標識上。
現在,拿破崙固執地認為,他可以透過胡亂花費這種價格高昂的白色黃金,消耗貝爾納多特的財政儲備,他抬起頭,高舉杯子,恨恨地把糖水一飲而盡,舔完了杯底的每一粒糖砂,這才從書櫃上拿出《新植物學》。
拍了拍書皮上的灰塵,他對著《新植物學》封皮上的南美植物哀嘆了好幾聲,這才說道:
“如果真被流放到蓋亞那,到原始森林裡《圖皮南巴》,我就得靠你了。”
《新植物學》是法國植物學泰斗查爾斯·德·布魯泰爾的著作,詳細記錄了他在南美洲大陸考察時遇到的各種植物,拿破崙此前為巴黎構思溫室花園的時候買來了它。
拿破崙飛快地翻閱數頁,快速越過自己在扉頁上亂畫的玻璃金字塔,然後聽見了微弱的敲門聲,
“請進,”他合上書,端正坐姿,看到菲利普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波拿巴先生,”菲利普壓低聲音,“有位紳士帶著他的夫人,經貝爾納多特執政的允許,想在今天中午拜訪您。”
“還有人想要拜訪我——現在?”拿破崙苦笑道,“我從前認識他嗎?”
“也許您聽過他,他是尚貝里的德·布瓦涅伯爵,在海外冒險,獲得大筆財富後定居英格蘭的鄉村,在我國與大不列顛和談後,他在執政邀請下回到法國,正想拜訪像您這樣傑出的人物。”
尚貝里原本是薩伏伊的領土,但現在無論當地人願不願意,它都已經成了法蘭西祖國的一部分。
“傑出?要是我傑出,我就不會在這兒…”
拿破崙搖搖頭,又補充道:
“如果他帶著貝爾納多特的任務來就直說——這位尊敬的伯爵總不能是邀請我合夥,幫他管理蓋亞那的什麼種植園吧?
“先生,我不會知道這種事情,或許只有見到德·布瓦涅伯爵本人,您的疑惑才能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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