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常人(第2/2 頁)
阿杰都有點不敢再去想這個問題,甚至讓他第一次對今晚這太過離奇突兀的遭遇都生出一絲慶幸…
暈眩與飄飄然這兩種之前還不時交替的感覺,此時融合成了一體。
只是在身體中,前者出現的位置略高一些,而後者略低...
於是漸漸地,連自己的體重也好像變得越來越沒有實在感。
可阿杰卻並不怎麼在意它的消散,反覺新鮮,甚至有趣。
飢餓感早已消失,這讓心中那股來到此地後便因被孤立而越來越凸顯、由一直以來無解的焦躁化生出的長明火焰又失去了一個重要可燃物而令這焦躁之火失勢不少。
於是“焦躁”——這個以往生活中的典獄官,其無邊威權開始漸漸減弱——這好像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阿杰第一次可以偷偷看一眼這恐怖主管的模樣——從前他一直都被對方逼得“一往無前”地奔忙不休,根本無暇看一看這個役使他的主人,甚至這種逼迫徹底到阿杰都意識不到他的存在。
可當此刻真的看到了一點他的面目,阿杰卻不知為何有點失措。
對他該有怨恨才對吧?
怎麼心裡泛起的卻更像是自憐自艾。
阿杰甚至無法想象生活裡如果真的沒有了這個役使他的主人會是什麼樣子。
雖說表面上人人都號稱嚮往自由,可當真的有完全意義上的自由出現——甚至只是可能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不知所措,甚至恐懼萬分。
從某種意義上說,人簡直就是為了逃避真正的自由而自甘被種種或內在或外在的力量奴役。
怪不得人們都有如此根深蒂固到無意識的從眾傾向,在這本無所謂何去何從的世界裡,他們根本不知所措,還被嚇得全然失了心,只有趕緊扔掉“自由”去追隨大流才能讓他們找到那麼一點點安全感——哪怕這根本就是由他們自編自導自演出來、只能用以自欺的假象,在真實面前不堪一擊的假象。
最有趣的是,他們中即便流行起講究“個性”,也是因為大流發出了要他們追求個性的訊號,而且他們講求的所謂“個性”依然都有著相似的面貌。
也許那真正的自由散發出的光芒太過強烈,不是人們衰弱的靈魂所能承受——他們至多隻能消受被定義出的自由、一種可以用來標榜的贗品自由,卻無法消受——甚至根本不敢亦無法想象——那真正的、自在的自由——無法、也無需被定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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