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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禇看著她,默不作聲。
他認識常相思三年,見過她狼狽如海上浮萍,堅強如深山中頑石,明媚如溪澗下的春光,溫柔如綿綿般的細雨,他自以為他見識了這個女子所有的可能,可今晚,這樣的相思,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誠惶誠恐,連那說話的語氣那聲調都是極盡輕柔,怕是一不留神,就打翻手裡捧著的寶,甚至是如此的虔誠,蘇禇想起朝聖的教徒,她就像禱告中的人,謙卑得要低到塵埃裡去。
「你心裡的人?」他問。
她笑起來:「是,我心裡的人。」
「可你們不在一起,就像你說的,他甚至不屬於你。」
相思還是微微的笑,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神卻是有些迷濛,她說:「是啊,但是,我能有什麼法子。」
只這一句。
她說,我能有什麼法子。
哪怕他不在我身邊,即使他不在我身邊,哪怕他不在意我,即使他不在意我,哪怕他不屬於我,即使他都不屬於我,但是,他就那樣鮮活的在我心裡,我就是那麼那麼愛他,愛他這件事,我控制不了,我對自己無能為力,近乎是絕望的愛他,但是沒辦法,我沒有一點辦法。
煙花早已經放完,夜風中有些許淡淡的香氣,似是煙火的味道,相思沒來由的頭疼。
那天蘇禇送她回學校,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說話,沉默的有些壓抑,頭還是疼,可相思卻覺得莫名的心安。
到了公寓門口,蘇禇揉揉她的頭,說:「我過兩天就回國了,我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什麼麻煩問題的,一定要告訴我,我雖不在你身邊,卻還是能幫到你,你別自己那麼不容易,我」
相思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告別。
「相思,你是這麼好的姑娘,你應該擁有那些疼愛,不要因為我對你的心思就從此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你已經拒絕了我,再這樣對我就太殘忍了,你這麼善良,別做那麼殘忍的事。」蘇禇眼中有暗湧翻滾,那些糾纏在一起的情緒,相思來不及細細辨別就一閃而逝,他說:「相思,雖然你這樣說,但是對你,我也沒有辦法。」
☆、第二章
相思是大二的時候去澳洲讀書的。
那段時間她白天跑移民局跑使館申請簽證,晚上發了瘋似的啃雅思教材背英文,最後雅思成績居然破天荒的考了8分,可是工作人員永遠是禮貌客氣沒有溫度的告訴她:「對不起常小姐,如果您沒辦法提供最低保證金的資金證明,即使您雅思水平達到了申請條件,我們也不能發放簽證,這是對您負責。」
相思沮喪極了,但是她不能不離開,在國內的每一天對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她倉皇的想要逃離,最後沒辦法,她狠下心,賣了家裡的房子。
房子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能攝取溫暖的洞穴,媽媽走後很長一段時間相思把自己鎖在房子裡,哪也不去,誰也不見,她固執地要守在那裡,不敢離開半步,不是說人死魂猶在麼,她怕某個午夜時分媽媽的魂魄歸家時,家裡空無一人。
可是她沒有辦法,現在她要賣了這個房子,她只能賣了這房子。
陪新房主去國土局辦理房屋產權過戶時,相思如夢驚醒,現在的她,真真是一無所有了。
從家裡搬出來的最後一個晚上,她抱著媽媽的相片蜷縮在沙發上,一遍遍的低聲呼喚:「媽媽媽媽您快一點您再不回來就來不及了」
從此之後,天大地大,這世上卻再無她們母女的容身之所。
有了房款作為保證金,相思順利拿到了簽證,申請了澳大利亞的一所公立大學,學校那邊看到她的雅思成績,破格作為插班生錄取了她。
相思走的不著痕跡,沒有通知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