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溫柔陷阱(第1/3 頁)
月色將面前厚重的雕花木門傾灑的愈顯冷清,白仙檸瑟縮著身體站在門前,手將將伸出去準備敲門,屋裡的黃油燈驀然滅了。
緊跟著眼前一暗,她愣了愣,偏巧那半輪彎月似也在無情捉弄她,燈光一暗,它便急急隱進烏雲裡去了。
停在屋頂上的兩三隻夜鶯啼叫兩聲,拍拍翅膀急速往暗夜裡飛去,徒留她還擺著個尷尬的敲門姿勢僵在那裡,眼下一門之隔,恍惚間隔出個千山萬水的距離。
她回神嘆息,看來今日她運勢不佳,常言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如今親人便在門內,她卻相認不得,委實情怯,情怯之餘又生出三分沮喪來,今夜這般悽慘雖算不得生平最慘,卻最最糟心。
她幽幽想著,便是熬過今夜,明日復明日,小仙園如此好風光,竟沒有她一席容身之地。
心底正悲摧,屋裡熄滅的黃油燈復又亮堂起來,那汪暖光緩緩靠近門口,離的近了,面前映出個卓卓身影來,聽得木門吱呀一聲輕響,她呆呆望著,見他手執燭臺立在門邊,一身素衣襯的他儒雅不俗,望了望她道:“這麼晚了,你怎來了?”
她垂眸無語,方才心生悵然,將她來時尋的那個蹩腳藉口給遺忘在了腦後,皺眉思索一番,也再尋不出個妥當的理由,一陣恰到好處的夜風襲來,她哆嗦兩下,本就穿得單薄,這會卻是沒忍住,突兀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他微微皺眉,許是動了些惻隱之心,往旁邊站了站,騰出個過道來,淡然道:“進來坐吧”。
相比月下寂涼,他這句惜字如金的邀請,恰如雪中送炭般使她受寵若驚,滿腹心酸立時被蕩平八分,步伐僵硬的隨他走進屋裡,心裡沒了涼意,身上也漸覺暖和起來。
他收起案臺前看至一半的道法書,從屋裡拿條毯子給她禦寒,再泡上一壺香氣滿溢的紅茶,裡裡外外忙活一陣,給她倒一杯茶遞來道:“方才看書看的投入,沒留意燈臺油盡了,添好油便見門外立著個人影,白姑娘這麼晚找我,可是有什麼急事?”
她心裡苦悲,他這個主人家當的十分悠然,小仙園唯有幾間客房都被佔滿了,只她還孤零零尋不到個去處,不來找他,焉能去哪。
心裡雖這麼想著,嘴上卻不敢直言不諱,畢竟自己並非是他請來的客人,心裡雖有些沒奈何,卻也生不出脾氣,眼下他肯請她進屋喝口熱茶,已算是以禮相待了。
他日常不是個計較是非的性子,想必也並非故意將她丟在外面,只是這個事卻不好開口道明,他斷不會單為她一人再另闢一處客房,算來算去,她便成了個多餘之人,喃喃低語道:“我來看看你,身體恢復的可還好”。
她坐在案臺前,略一抬頭便能將他望進眼底,萬年光景,他的神容絲毫也未曾改變,茶香蘊隆中,她端端看走了神,恍若時光又回到了從前。
往日的他茶品端的高雅,酒品端的正經,不入世卻也能道盡天下事,小仙園被他打理的如同世外仙境般美妙,偶時也會出門雲遊,踏青訪友,早年他確然有幾位知己道友,屢屢小聚,品酒喝茶論道,也會談及各自傷春悲秋的風月瑣事。
從前他素來是旁觀者,但自打與她相識,他許是得了些靈感啟發,再與幾位道友講解情道一事,卻也有幾分真理,彼時,他說的是:“緣分乃是個玄而又玄的東西,倘若常拿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耳提面命的要求對方,所得安慰不過是一時安慰,是種消耗熱情的經營方式,所謂冷暖自知,長久穩固的感情,在於覺悟同步,倘若不曾靈光乍現被月老那條霹靂線雙雙擊中過,便體會不出其中真正的情趣奧妙,日久固然能生情,但生的未必是個互為共勉的情義,若生出的是個怨憤情義,必要承諸事擾神的果,緣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