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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日,二人傳來訊息,段隨那一千人真是被楊定俘獲。楊定時出時沒,段隨緊追不捨,卻反倒吃了不少虧。楊定的厲害頓時傳開,散在關中各處的燕軍方才都有了些驚懼,不時有報說與他激戰。慕容衝成日收到大摞這類軍報,不由啼笑皆非。若是他們說得全真,楊定定然是妖魔鬼怪,可以一日化身為十了,而遨遊千里了。他知道楊定部下全是精擇的騎軍,行若雷霆,驅避剽疾是必然的,可其餘定然是些秦軍民作的疑兵,使得燕軍杯弓蛇形,草木皆兵。(汗,這個成語似乎剛剛才誕生,用來無妨吧?)可如此一來,縱然真正折損不多,于軍心士氣,也有極大妨礙。
從三月初七這日,慕容衝沒有收到慕容永與刁雲按慣例一日一遞的軍情,不由開始有些焦慮,於是一面著高蓋韓延兩人前去支援,一面多派斥堠探馬巡弋。但是高韓兩人離得都有些遠,不是即刻能到的。他心上發急,好幾次都要自己出城去,均被慕容桓給攔了,他道:“此時敵情我情都不明,皇上貿然出戰,於事何益?”
三日後,他被從夢中叫醒,看到遞在他手中的軍報,不由心血上湧,頭目熾痛,難以自抑地怒喝一聲,將隔了一重院落的慕容瑤驚得哇哇大哭起來。
他揮退侍從,披衣出屋。春夜乍暖猶寒,竹梧亂影披拂,其聲其形都如同萬千精魄在竊笑嬉戲。林間不知那個靜僻處,有春蘭幽然吐馨,令月色也帶著三分沉醉之意。隔著婆裟枝葉的銀紅窗紙上,燈火勾勒出女人恬美如水的面容側影。在隨著身影搖晃而漸漸消失的啼哭聲中,他突然被一種極深的、不可與人言說的無奈擊倒在地。
為什麼呢?他想,你不想再見到的人,總是會回來,比如說段隨,他丟掉了一萬大軍,但卻毫髮無傷。你所關切的人總是會遇上險難,比如說慕容永與刁雲都受了重傷,生死未卜。而這個世上唯一曾用他真摯的光明,去照亮你那顆狼狽不堪的,連你自已都不願去看的心的人,卻必須成為你的敵人呢?
慕容衝怔了一會後終於打起精神,領著少許騎兵與一萬步卒抵達阿房城最外圍的防線。高蓋救了慕容永刁雲和段隨他們,大約在天亮以前,就能到達此處。自從上次被符堅緊逼,險些逐入阿房城中後,他便亡羊補牢,在阿房城外圍四十里以陷馬坑、明壘暗堡和寨柵連成三道並不完全的防線。其間道路能任意變換,自已人通行無礙,而敵人尾隨追來,卻會四處碰壁。雖不若什麼諸葛八陣圖神妙萬端,功用卻也有少許相似。
慕容衝領了援兵來,就讓他們各司其職,弓弩上箭,潛入各壘堡坑道中。特意挑出來的樹木充作嘹望哨,各有兵丁踞高而望,口中含哨待吹。而他就在一眾親兵的護衛下,坐於地勢略高掩在一方巨巖之後的暗堡中,觀窺著高蓋將要到來的方向。不多時兵丁們各就其位,所有的燈火盡數熄去。四下蟲雀啾鳴之聲清澈入耳,畔側渭河波光靜柔,極目而望的天邊,一線深藍正與墨般的夜色糾纏不清。
突然傳來哭泣聲,“我的兒!你打死了他!”聲音非常刺耳。慕容衝皺眉看去,似乎有些人頭在前方十多步的坑道中晃悠著,兵丁在一旁甩著鞭子抽打,“啪啪”聲響起,那些人東倒西歪地滾在坑底。“怎麼這時還在修壘工事?”他不由恚怒,於是傳來管這一片的裨將喝問。
裨將道:“這些虜奴,不抽死全是不肯好好幹活的。白日裡讓他們挖的地方,好多處不合規格,於是夜裡才叫來返工,皇上來時,還沒來得及讓他們走,卻驚擾了皇上……不若盡數殺掉罷。”慕容衝本來正要點頭,卻聽到蹄聲踏來,數騎驟入眼中,一時心懸起老高,便將此事放開。
當先的騎者身在半空手上揮出一道含著青煙的火光,頓時有短促的哨聲在樹木間傳遞。眼見數騎已經馳入寨柵,突然哨聲四起,有人狂叫一聲道:“是敵軍!”頓時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