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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顫抖著雙手，撫摸著眼前少女的臉頰。這容貌，沒錯了，是他們的結合。那雙小鹿般的眼睛，像極了年輕時的他。那小巧又倔強的鼻子，臉頰上的酒窩，卻又跟太后自己一模一樣。

看著眼前的少女，有那麼一瞬間，她回憶起了對那個男人的愛。只可惜這愛的代價太重，即使此刻回味起來，也如同一把利劍插入心中，喚起因為他所經歷的所有苦痛。

但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她自己犯錯，也讓她的妹妹願意為了他對付自己的親姐姐。

而這丫頭，卻一點不像他。她看起來這麼聰明，卻毫無邪心，單純天真得有些可愛，也有些讓人心疼。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她做錯了吧。

郭青看太后捧著自己的臉，卻沉默不語，一時間有些慌亂。到了如今，所謂的&ldo;太后&rdo;對她來說，就真的只是一個頭銜的符號了。她甚至懷疑柳妃是不是在編瞎話騙她。眼前這個思慮極深又有權勢的老女人，怎麼可能是她的親生娘呢。

那太后不看她還好。這麼一看，反而勾起了郭青對身世之謎的那種念念不忘的在意。

郭青掙脫開太后的手，語氣有些煩躁：&ldo;你別看了，反正你也不會認我。&rdo;

太后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郭青重新回到角落裡坐下。

過了很久，郭青突然聽見太后那邊低聲說了一句：&ldo;對不起。&rdo;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問：&ldo;你……說什麼？&rdo;

&ldo;對不起。&rdo;太后的聲音稍微大了些。燭光照出了她那張苦笑著的臉，&ldo;這十八年來，你受苦了。&rdo;

郭青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看淡一切，她是這麼說服自己的，也是這麼表現的。然而聽到了這一句話，她卻眉頭緊皺，雙拳緊握，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

她的偽裝就被那麼簡單的一句話戳破了。

&ldo;對不起有用嗎？&rdo;她嗚咽著說，此前的那些雲淡風輕和故作瀟灑已經全都不見了。&ldo;你以為現在說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一切就都可以當沒發生過嗎？&rdo;

她哭得越來越大聲：&ldo;不可以，不可以！&rdo;

太后看那丫頭哭得肝腸寸斷，心裡一陣一陣地揪著疼。她本以為那丫頭是真的大大咧咧到不把這一切放在心上，然而直到此時，她才明白，那丫頭不是真的不在意，她只是隱藏起來了一切。

天知道，這麼多年來，她究竟多少次以同樣的理由，隱藏了自己的失望，隱藏了自己的悲傷。

太后看著眼前那個哇哇大哭的少女，她哭得過於豪放，全然沒有淑女模樣，眼淚鼻涕在臉上混著。一向端莊自持的太后卻絲毫沒有嫌棄，而是猛然站起身來，把那丫頭擁在了懷裡。

&ldo;對不起。&rdo;她又說了一遍。&ldo;我們現在重新開始……來得及麼？&rdo;

郭青沒有回答，卻不由自主地也伸手擁住了對方，頭埋在那個老女人的懷中，依然嗚嗚咽咽地哭著。

有那麼一瞬間，太后心中已經動搖了。

&ldo;我要認她，我要認這個女兒。&rdo;她腦中冒出一個不顧一切的想法，讓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然而郭青的哭聲卻漸漸弱了，她把頭抬起來，輕輕地將對方推開。

&ldo;不行，不能這樣。&rdo;她喃喃地說，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慢慢向後退去，眼中滿是哀傷，&ldo;這樣做是不對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