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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願意去。&rdo;終於，他說道。聲音太輕了，薩德勒幾乎沒聽見。

&ldo;記住，&rdo;麥克勞倫堅持道，&ldo;你有選擇的自由。&rdo;

&ldo;我有麼?&rdo;哲美森問。他的語氣裡沒有諷刺的意思，只是說出了心裡所想，與其說是在回應總監，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薩德勒聽見麥克勞倫翻動著紙張。

&ldo;你的駕駛員夥伴怎麼說?&rdo;他問道。

&ldo;我會帶上惠勒。上一次他也和我一起出去的。&rdo;

&ldo;很好。你去叫上他，我會和交通部聯絡。呃‐‐祝你好運。&rdo;

&ldo;謝謝你，先生。&rdo;

薩德勒一直等到哲美森離去的關門聲響起，這才來到總監身邊。麥克勞倫抬起頭疲倦地望著他，說道：&ldo;好了?&rdo;

&ldo;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些。我認為你處理得非常好。&rdo;

這不完全是一句奉承話。薩德勒很吃驚，因為麥克勞倫竟然隱藏了自己的感情。雖然這場面試算不得誠摯友好，卻也沒有明顯的不友好。

&ldo;我感到心裡暢快多了，&rdo;麥克勞倫說，&ldo;因為惠勒也和他一道去。他是可以信任的。&rdo;

儘管薩德勒心裡還是擔心，他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非常肯定地認為，總監對康拉德・惠勒有信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惠勒發現了新星天龍，以及他對麥克勞倫綜合計量儀的維護。不過用不著證明薩德勒也知道，科學家同其他任何人一樣，都可能被情感左右了他們的邏輯。

桌上的揚聲器響起來。

&ldo;動力拖車正在啟程，先生。外層大門現在正在開啟。&rdo;

麥克勞倫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ldo;好快啊，&rdo;他說完，陰沉地望著薩德勒，&ldo;好吧，薩德勒先生，事已至此，只能由他去了。我只能希望你是對的。&rdo;

極少有人意識到，比起夜間，在月球的白晝期駕車，要更不舒服得多，甚至不安全得多。為了抵禦無情的強光，駕駛員必須使用濾光鏡，除非太陽垂直懸在頭頂的時候，否則(由於地形的關係)到處都能看見墨黑的陰影‐‐它們可能造成很大的危險。陰影中往往會隱藏著裂縫，對飛馳中的拖車來說，它們又往往是很難躲開的。相比之下，借著地球的反光駕駛的時候就不會遇到這個問題，因為地光要柔和得多，造成的明暗對比也沒那麼強烈。

哲美森更大的麻煩是，他要向南行駛‐‐幾乎正對著日光。有些地方的路況太惡劣了，他不得不沿之字形往前開，為的是避開突兀的岩石。穿越塵沙地帶的時候，情況不算艱難，不過隨著地勢的增高，柏拉圖的南牆越來越近，路況也愈來愈糟。

走到這一段，惠勒再也不同他的搭檔說笑了，哲美森的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此刻他們正在朝著好望關的方向爬坡前進，在崎嶇的山路上斗折蛇行‐‐向身側俯視，看到的正是柏拉圖平原。在地平線的一端，巨大的望遠鏡支架如同一件易碎的玩具，標示出了天文臺的位置。惠勒苦澀地想道，那可是數以百萬計人力和時間投入的成果，凝聚著多少技術和心血啊。如今它無所事事，人們只能盼望著有朝一日，這些精密的儀器能重新去探索遙遠無垠的外層空間。

山脊遮擋住了下面的平原，哲美森向右一轉，穿過一條狹長的谷地。在他們前方的山坡上，單軌機車的軌道已經進入了視野‐‐它是從山腰上一個躍步俯衝下來的。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