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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會從中得到些什麼呢?&rdo;
&ldo;在自然界已知的所有現象中,超新星爆發是規模最龐大的。就其劇烈程度來說,核爆炸與它相比簡直像是一片死寂,我們可以在這樣的條件下研究物質的活動規律。不過如果你是那種凡事都要問個實際用途的人,弄明白恆星爆炸的成因就具有非凡的意義,難道不是嗎?說到底,有朝一日咱們的太陽也會來這麼一次的。&rdo;
&ldo;如果是那樣,&rdo;薩德勒反駁道,&ldo;我真的情願不要提前知道。也不知道那顆新星帶不帶行星?&rdo;
&ldo;這一條完全沒辦法弄清楚。不過機率一定很高,因為十顆恆星裡至少有一顆是帶行星的。&rdo;
這是一個讓人心寒的概念。很有可能在宇宙的某個地方,就有這麼一個太陽系般的恆星系統,連同它的行星和行星上的外星文明,好似一顆丟擲去的宇宙超級炸彈,隨時隨刻就會引爆。生命脆弱而纖細,如同在極冷與極熱的刀鋒之間勉強維持著平衡。
然而人類對宇宙備下的災害還嫌不夠,還要忙著給自己堆起火葬臺。
莫爾頓博士也有相同的想法,不過與薩德勒不同,他可以用一個更歡快的想法抵消它,因為新星天龍遠在兩千光年以外,爆炸後的光芒從基督出生之前就開始傳播了。在這段時間裡,它一定已掃過上百萬個太陽系,有一千個地外世界已經為之改變。即使在此刻,它發出的光已經構成了直徑4000光年的球體,也一定還有別的天文學家,從別的星球用大同小異的儀器鎖定著這顆正在死去的恆星,觀測著它的輻射漸漸向宇宙邊緣一路衰減下去。如果進一步想一想,你會越發感到奇怪,還有無數個觀察者,身在遙遠的星河以外,對他們來說,我們的恆星系就是昏暗混濁的一個光團,直到數億年後他們才會發現,我們這個孤島般的宇宙短暫地耀亮了一下,亮度比原先強了一倍……
莫爾頓博士站在控制檯前。這個房間燈光柔和,是他的實驗室兼工作室。曾經,這裡同天文臺其他的單元沒有太多差別,然而現在,房間的主人卻在此留下了他個性的印記。在一個角落裡立著花瓶,其中插著假花,這樣的東西,安置在這樣的地方,既不協調卻又有親切感。這是莫爾頓表現出來的唯一一點古怪,也沒有人因此而反感他。由於月球本地生長的植物起不到什麼裝飾作用,他就只得藉助蠟和金屬絲做原創了。這些原料是他在&ldo;中心城&rdo;特別定做的。他別具匠心地把它們組合成各種的花樣。憑著用不完的才智,他的花朵似乎沒有一天是重複的。
曾有一度,惠勒總拿他的愛好開玩笑,說這證明瞭他有懷鄉情結,想回地球了。其實,從上一次莫爾頓博士回老家澳大利亞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年,然而他似乎依然沒有再次回鄉的願望。正如他指出的,這裡的工作一百輩子也做不完。所以他更傾向於把假期積攢起來,等到他願意的時候再一次性消費掉。
花瓶的兩翼排列著金屬檔案櫃,櫃裡存著莫爾頓在研究中累積的數千份光譜分析圖。他一向小心地說明,自己不是個天文學家。他只觀察和記錄,其他人負責解釋他發現的現象。有時候還會有憤怒的數學家前來抗議,說什麼不可能有哪顆恆星擁有這樣的光譜圖。那時候莫爾頓就會拿出自己的檔案,核對過後發現沒有錯誤,然後回答說:&ldo;別責怪我。去找大自然算帳吧。&rdo;
房間的其餘部分凌亂而擁擠地擺放著一堆裝置,在外行眼裡,它們固然毫無意義,即使對許多天文學家來說,它們也是會引起困惑的。它們大多數是莫爾頓自己製作的,或者至少是親自設計後交給助手去組裝的。在以往的兩個世紀裡,每一位實幹的天文學家都必須兼做些電子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