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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已然快要立不住了,強撐著在椅子上落座下來。德玉見得她滿頭都是細汗,忙問著,「怎麼了,可是動了胎氣?」
長卿咬著牙,直拉著德玉的手,「該…是…」
話沒落,便見得那銀色鐵甲沖入來了的書房,見得不是十三司的人,手起刀落已經砍了兩個。那頭盔厚重,幾乎將他的臉遮擋住了一半,可那雙長眸裡的神色,長卿認得,掃過來她這處的時候,裡頭還泛著點點星火。
她撐著椅背立了起來,「殿下…」
德玉也欣喜著,「是太子哥哥。」
說著又望著長卿,「太子哥哥果然沒有死!」
雖早就知道了,長卿卻真真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卻見得那人又持劍指向方才幫著秦王逼宮的史晉華。那史晉華竟還是有幾分節氣的,有股英勇就義的意思。殿下的劍卻忽的停在了他面前,卻吩咐身後程彪,「壓下去,留活口。」
凌墨尋得皇帝所在,忙上前一拜,「兒臣護駕來遲了,讓父皇受驚。」
皇帝昨日聽得太子陣亡的訊息,他沉痛整夜。直至今日下朝回來,已然無法抽離悲痛。現如今竟是見得他完好無缺,還前來護他這個父親,心頭喜悅難以言喻。直扶著他手臂起來,「墨兒,你回來就好。」說罷,又將長卿拉了過來,「是朕無用,你的妻兒差些未能護好。」
長卿見得殿下眼中殺戮未退,她絲毫不怕,直撲倒了他懷裡,那鐵夾冰冷,她卻似能感覺到他的溫熱,半晌她說不出話來。殿下的手掌正捂著她的後腦,輕聲道,「孤回來了,讓你擔心了?」
察覺著懷裡的人正抽泣著,凌墨放將人往外扶了扶,「哭什麼?」
兩日來積壓在心頭的委屈,根本止不住。長卿話語艱難,「殿下為何一封家書也沒有?他們說,殿下陣亡了,長卿能與誰說理呢?若殿下真的去了,長卿定與你陪葬。」
長卿的嘴被他堵住了。
凌墨心疼著,直尋著她的舌尖去。方才觸碰得到,卻又聽得懷中人呼痛。他這才扶開人來,卻見得那張小臉皺成一團,「怎麼了?」
「疼…」長卿咬著牙,「該是要臨盆了。」
凌墨一陣心緊著。德玉也道,「方才便就見她疼的滿頭大汗了。」
書房裡兵士們還在清理秦王餘黨,凌墨直將事情全權交給了程彪,方將長卿打橫抱起,便要往外頭去。
長卿窩著殿下懷中,擰著他的衣襟,說不出話來。卻聽殿下道,「孤帶你回紫露院。」紫露院裡早就備好了產房和奶孃,該能讓她安穩。
皇帝卻道,「外頭太亂,怕再讓她受了驚嚇。便就在養心殿佈置一間廂房出來。」
凌墨這才道,「墨兒替長卿謝過父皇。」
外頭刀劍聲響未停,長卿被殿下抱著入了間廂房,腰身落在了褥子上,她放覺著身子輕鬆了幾分。舒嬤嬤已經被明英尋了過來伺候,明英又急著去太醫院接許太醫過來。
殿下還守著床榻邊上的,舒嬤嬤勸了聲,「產房血汙不好衝撞了殿下。」
殿下卻輕聲對舒嬤嬤斥道,「閉嘴。孤在此陪她一會兒。」
長卿熬過一陣子疼,方抬眸看了看旁邊的人。「殿下摘了這頭盔可好?長卿好想看看你。」
凌墨擰著眉,抬手將那頭盔摘了去。方才往她面前湊了過來,尋著她的唇瓣兒吻了一口。「看清楚了麼?」
長卿直雙手捧著他的面頰,拇指在他鬢角上摩挲。早前她日日與他做藥膳,那鬢角花白早就烏青回來了許多,可這別離數日,好像又多了些白髮。她卻是皺起眉頭,「怎得又瘦了?」
卻見得殿下無奈笑了笑,「孤雖徵戰在外,可無傷無痛,身體健朗。這才敢回來見你的。你且顧著自己。孤聽聞生孩子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