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5 頁)
那裡立著根石柱,上面用英文和阿拉伯文寫著:May Peace Prevail On Earth。這什麼意思?我想問穆哈默德,卻發現他已經牽著威士忌開始下山。黑暗中,我只能看見威士忌的背影和他的一身白袍。
最後的登頂開始了。頭燈和手電開始發揮作用。登頂的路很窄,石階因為年久失修,磨損嚴重,有些地方乾脆就碎成了石塊。路邊不斷有阿拉伯人問:還好嗎?如果感覺體力不支,付他幾美元,他會很高興帶你抄些近路,或是讓你拉住他的胳膊,把他當成活動的登山杖。
行進途中,頭燈永遠只照在前面人的後腳跟上。每一步都必須站好,不然就會因為石階上的砂子而滑倒。途中不斷有人退出行列。導遊湊過來說:登頂的人很多。沒上去之前,誰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有多少人。能看到什麼,想看到什麼,完全看個人機緣。如果想繼續走,就走;如果發現某個地方景色秀麗,就停。一切都看緣分。
我看看天色。從最開始的一片漆黑(清晨4點),到現在的寶石藍(清晨5點10分),再到預測的日出時間(清晨5點40分),我還有足夠的時間。謝絕他的好意,我跟著人流往上。在我心裡,最想看到的可能就是灑在西奈山上的第一縷陽光吧。
陸續經過兩個休息站,終於沒路了。旁邊的山壁上用油漆寫著“山頂,80米”。但最後的山道上已擠滿了人。一個阿拉伯小夥子告訴我:上面人滿為患。安全起見,不要再前進了。
這就是我的機緣。我挑了路邊一塊大石,靜靜等待日出。
有無數人描寫過日出:山上的、平原上的、湖上的、海上的……其描寫過程都如下:東方泛出魚肚白,一輪紅日從地平線上掙扎而出。有時紅彤彤如鮮血,有時黃澄澄如雞蛋。總之,都是一個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的感覺。
西奈山的日出卻猝不及防。
日出時,我正和叫我看沙漠的日本小姑娘互相拍照。她的駱駝比威士忌更懶,半路上就趴倒死活不肯前進。所以她多爬了整整幾千節臺階。上到山頂,已經直喘粗氣。她看上我的獨腳架,一定要拿它照張相。我拗不過她,就答應暫借她做道具。第一張照片時東方只是泛紅。第二張照片裡就出現了一個光點。我揉揉眼睛:沒錯,太陽真的出來了。
日出時間很短,大約只有三兩分鐘,太陽就從光點變成一輪耀眼的金色光斑。背後傳來一陣悠揚的聖歌聲。我回頭一看,幾個女孩子正站在高石上對著太陽高歌。她們的語言我聽不懂,不過聽來緩慢而空靈,似乎剛剛從歲月的河流裡撈出來,泛出一種黏稠的質感。
下山時,西奈山已蛻去夜晚的神秘。陽光照耀下,山谷和石壁都露出了本色。很難想象當年摩西一個人擎著火把,在深夜走進西奈,又在清晨帶著十誡走下山。支援他的,除了瑪納,還有信念。
有朋友發來簡訊:對西奈山感覺如何?是否看到了火雲和上帝?我告訴她:我看到了駝隊,看到了星光,也看到了初生的朝陽。她的回覆姍姍來遲。在看完聖凱瑟琳娜修道院的地下室裡那堆積如山的修士遺骸後,才收到她的簡訊。
那時我還沉浸在震撼裡:骷髏頭骨堆在房間裡有幾米高;另外的房間裡堆滿大腿骨,從地面堆到天花板,然後散落下來。兩座灰褐色的骨山,沒親見過的人很難想象出來。
這時手機響了。她回信給我:只要有了信仰和陽光,就有上帝。
是啊。就像黑夜和朝陽裡的西奈山。雖是同一座山巒,卻因為有了陽光,彷彿成了兩個世界。
當那些上帝的選民們在沙漠裡跋涉了40年,終於到達迦南的時候,他們是否看到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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