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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小聲問:「那我要去哪裡看病比較好?」
「不行。」
中年婦女一拍桌子,果斷地阻止了她要看病的想法。
林詩蘭抬頭。
呂曉蓉站在她們家狹小的飯廳,手叉著腰。
「我丟不起那個人,你看病的話,大家都會知道我女兒是個瘋子。」
「芮芮啊,你高考都考完了,成績那麼好,所有人都羨慕你。這麼好的前途你不要,要去看病,要去當個瘋子?你想被所有人當笑話嗎?」
這是第二年回到從前時,林詩蘭和她媽媽發生過的對話。
當全世界已經沒有人聽她說話,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媽媽。也許媽媽能夠理解呢?她跟媽媽談心,她多麼希望媽媽能幫幫她。
「乖芮芮,你沒病,你只是壓力有點大,高考的人壓力大是正常的。」
「那真的需要看病的,是拿著刀要捅人、在地板上抽風的、街上大吼大叫的,那才叫神經病。」
呂曉蓉的嘴一張一合,不停地動著,林詩蘭默不作聲地聽。
「我跟你說啊,我帶的班裡有個小女孩,可崇拜你了。你之前得了第一名的市作文比賽,她也參加了,她只拿到安慰獎。」
「我同事們都知道你今年高考,那群八卦的,還特意發簡訊來問我,你分數怎麼樣呢。哈哈,我把你的分數發給他們看了,可把他們酸壞了,問我怎麼教育你的。他們不懂,會學習這是天生的,你和他們家的小孩可不一樣。況且,我從小就盯著你,眼皮下管你管大的,他們學也學不來,哪個父母能做成我這樣?」
「這下,我們真是揚眉吐氣了,沒爹的孩子、副科老師的孩子,照樣優秀,你就是有本事上最頂尖的大學。他們嫉妒也沒用。他們好奇你報哪裡的志願,我偏不告訴他們,哼,反正我們的未來有多好,是他們想像不到的。」
林詩蘭的指尖勾住自己的頭髮,把它們向下扯,完全不覺得痛。心像一株好久沒有澆水的植物,漸漸萎縮乾涸了。
「媽,為什麼我們每天都在講這些?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不感興趣,我根本不想聽。」
「媽媽,我真的好愛你,可是,你讓我好痛苦。媽媽,為什麼爸爸死後還要那麼辛苦把我養大呢?」
「不僅是你,我也覺得好辛苦啊。如果你的女兒是別人就好了,比我更聽話更聰明的人,能讓你更滿意的人。」
她的話將她媽氣得渾身發抖。
呂曉蓉伏到桌子上,掩面哭泣。
林詩蘭想過來安慰她,她媽指著大門讓她滾。
冒著雨,林詩蘭跑了出去。
她去了除家以外,最熟悉的地方,她的學校。
大雨如注,她跑過操場、一間間教室,雨聲中,老師同學們背對著她竊竊私語,黑色怪物拖著長長的尾巴亦步亦趨地跟隨。
哪裡都吵得要命。
林詩蘭躲進了學校的禮堂。
她卻仍舊不是這裡唯一的人。
離她一段距離,禮堂靠窗的位置,站著一對男女。
窗外的雨好大,從她這邊看過去,好像外面的樹和房子都漂浮在汪洋之中。
選擇這樣的時間點在學校幽會,必然是一對有情人。不願打擾到人家,林詩蘭縮在角落,靜靜地呆著。
離她更近的女生,身材豐腴,背著淺黃色的書包。
背對著她的男生,管女孩叫蘇鴿。
他們前面說了什麼,她沒聽清,直到林詩蘭發現,那個男生的背影非常眼熟。
她多看了幾眼,把他認出來了……是譚盡啊。
恰巧,雨聲小了些,兩人的對話傳入她的耳朵。
手指繞著校服的衣角,蘇鴿悶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