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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許多年來，每月都有人給皇帝請平安脈，然而皇帝有自己常用的太醫，那幾個太醫確實也精湛，但術業有專攻，對這方面未必精通。他想，如果不是他自小研究婦科，又無意間見過一本奇書，他恐怕也不敢猜測皇帝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見老太醫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心反倒平靜下來。他隱隱約約也有點恐慌和相信了。但他畢竟是見過風浪的。怒火減退後，他格外冷靜：&ldo;不用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今日是晉王的生辰，朕不殺你。&rdo;

老太醫心中一凜，咬了咬牙，想著最壞不過是一死。他一生痴迷醫術，無兒無女。唯一的徒弟也被他派出去增長見識去了。

他活了七十二歲了，即使皇帝真殺了他，那也夠本了。

於是老太醫端正跪著，肅了神情，一五一十道：&ldo;皇上容稟，臣看皇上的脈相確實有異，像是受了什麼損耗，不利精行。&rdo;他頓了一頓，續道：&ldo;而且，應該有不少年份了。&rdo;

皇帝如遭雷擊，心聲大震，他竭力使自己看起來毫無破綻，沉聲問：&ldo;什麼叫受了損耗？還不少年份？&rdo;

珍妃那一雙兒女出世，距今也有快十六年了。

皇帝努力回想著往事，除了他十三歲上受過一次傷外，他並未受過其他傷，何來損耗一說？而且那傷雖說是在小腹，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後來不還陸陸續續數年內有了十個子女？

不等他發問，老太醫便道：&ldo;應該是一種藥，一種霸道無比的藥。皇上的身體看著龍精虎猛，實則，實則有些虛了……&rdo;

他很明白，不只是有些虛。皇上是喝了一種藥，那種藥他只在一本奇書上看過。據說是前朝有個神醫，他與他夫人感情深厚，成親十幾年，夫人幾乎年年有孕，幾次鬼門關掙扎。雖說多子多福，可那神醫到底還是心疼夫人，也不忍心讓夫人再喝絕育藥損耗身體，就研製了一種讓男子絕育的藥，自己喝了。

據說那神醫夫人，後來確實未曾懷孕。

‐‐這些都是老太醫在一本殘缺不全的奇書上看到的，那藥的配方、以及用藥後身體狀況，他都記得，從不曾忘。當時他想著這種藥有傷人和，不宜流傳，還特意撕去了那一頁。

他一生行醫，先是在民間，後是在宮廷，見過內宅陰私，女子被灌絕育藥，但是從未有過男子喝絕育藥之事。

他今日第一回 見，竟是當今皇帝。

&ldo;什麼藥？&rdo;皇帝咬牙問道。分明是毒！

&ldo;鴛鴦散。&rdo;

皇帝微微一怔，繼而冷笑，很好聽的名字，卻是這麼一種藥。他不想相信老太醫的，但是理智告訴他，這個不算聰明的老頭兒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心裡時而一片冰冷，時而充滿怒火，冷熱交替，他猛地站起身來，只覺眼前一黑，身體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ldo;皇上！&rdo;

皇帝擺了擺手，勉強站好。他喉頭腥甜，沉聲問：&ldo;可有解法？&rdo;

老太醫暗暗叫苦，從皇上脈相來看，喝這藥也有十多年了，怎麼可能再解？再者，即使他花了三年五載，研製出了解藥，皇帝的身體還需要再調理個年。屆時皇帝年過半百，即使治好了，也沒什麼必要了。

見他久久不答，皇帝心中如明鏡一般，知道定是無解決之法了。皇帝連咳數聲，竟咯出血來。他神色微變，自己伸手抹了去。他面無表情：&ldo;你既知道此藥，那必然知道解法。這件事情，你知朕知，若給第三人知道，那你，也不必活在人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