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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沂檸踮起腳尖拭去他眼角的淚，&ldo;哥兒不哭，我會的。&rdo;

天上落了幾滴雨，打濕了少年青澀的臉頰。

&ldo;回吧。&rdo;他淡淡地回望了門口一眼，不復落寞。

第13章

白勁承的出現彷彿是累月經年間小得不能再小的一段小風波。

但白沂檸總覺著白沉柯變了，可她又說不上來哪兒變了。

她總是在吳先生那處學完禮儀規矩和詩書，就搬著小凳在他書案前伴他讀文寫字，而他也偶有溫柔地低聲問她，是否餓了，想吃什麼。

時光碎散，她就像是一隻鷗鳥，日與藍天相伴，不思憂愁，不念過往，而白沉柯就是那沉靜的藍天，允她自由，又困於臂膀。

魏嵩私學上近日裡又來了位少年，清雋溫雅，不過十三四歲，看著沉穩從容，身著靛青的對襟長衫，衫尾垂至腳邊，露出金縷紋的皂絲鞋。

堂下識貨些的便也知他身上用的是今歲最新的細錦，花紋更是內廷繡娘慣用的針法，腰上的玉墜細看中是精雕細琢的蟈蟈，&ldo;蟈&rdo;同&ldo;國&rdo;有國泰民安之意，多為皇親使用。

不光白羅昇看到了，白沉柯自然也看到了，略微不同的是，前者兩眼放光，後者一打量便繼續垂頭翻起了手上的書冊。

&ldo;你坐沉柯旁邊吧。&rdo;夫子摸了摸花白的長須，指著那位置，又繼續叮囑&ldo;文秉你既入了我學堂，便要守我的規矩，我這處人人平等，你若覺著心中不爽利自可回去。&rdo;

夫子說話一向是如此不留情面。

文秉凳子還沒坐熱就又忙站了起來，連書篋中散落出來的短鋒狼毫筆都不敢立即去撿，恭恭敬敬地答道，&ldo;學生不敢。&rdo;

待夫子走後，文秉側身笑眯眯地對白沉柯說道，&ldo;好巧啊，白公子，又見面了。&rdo;

白沉柯翻了一頁書，不理他。

&ldo;我聽聞白公子六歲作的《月上青竹》曾被一位雅士重金求購，可是真有此事？&rdo;秉文往前湊了湊，偷瞄一眼白沉柯手中的書冊。

白沉柯又翻了一頁書，不說話。

&ldo;我父……親也常在我耳邊誇讚你聰慧機敏，博學多才，還說你的書法力透紙背，頗具大家風範的苗子，不出幾年定有作為……&rdo;

白沉柯實在聽不下他的恭維之語，合了書，皺眉看他，&ldo;可有何事？&rdo;

&ldo;無事無事，就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rdo;文秉見他語氣不善，只好訕訕地正過身，收拾起桌上的雜物，嘴上卻不停地小聲嘀咕道，&ldo;怎麼此處一個兩個都這麼兇。&rdo;

白沉柯耳力極佳，聞言扯了扯嘴角。

散學前白羅昇招呼了一圈學子，神神秘秘地同人吹噓，&ldo;我家中書房藏有書法大家米芾的《舞鶴賦》真跡，你們想不想去看一看。&rdo;

白沉柯整書的動作頓了頓，旁邊的文秉也是。

眾人&ldo;切&rdo;了一聲，不相信地撇嘴搖頭。

&ldo;那《舞鶴賦》失傳已久，要有也是官家所藏，你侯府再顯貴，也不會高了皇家去吧。&rdo;有人譏諷道。

&ldo;你們來我家便知道了。&rdo;白羅昇毫不在意那人說言，雙手別在背後，瞧著白沉柯出了屋子，他才跑到文秉面前，&ldo;文秉兄弟，過幾日一同來我家，如何？&rdo;

&ldo;你家便是白沉柯家麼？&rdo;文秉雙手放在書篋上，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