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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武帝事四夷二

西域二字，義有廣狹。《漢書》雲：&ldo;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今塔里木河。東則接漢，厄以玉門、陽關，兩關俱屬漢龍勒縣，在今甘肅敦煌縣西。西則限以蔥嶺&rdo;，此為西域之初疆，實指今之天山南路言之。其後使譯所及益廣，而亦概稱為西域，則西域之版圖式廓矣。歷代所謂西域，率隨其交通所至而名之，其境界初無一定也。《漢書》雲：&ldo;自玉門、陽關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月氏、安息。自車師前王庭隨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rdo;以孝武時始通。本三十六國，後稍分至五十餘。師古曰：司馬彪《續漢書》曰：至於哀、平，有五十五國也。今表其境界、道里及戶口、勝兵之數如下。(4)除大月氏、康居、大宛、烏孫為蔥嶺西之大國外，口數逾萬者，僅鄯善、拘彌、於闐、西夜、難兜、莎車、疏勒、姑墨、龜茲、焉耆十國，小者乃不盈千。蓋多處山谷之間，或在沙漠中之泉地，故其形勢如此雲。

諸國民族，可分數派。《漢書》雲：&ldo;西夜與胡異，其種類氐、羌，行國。&rdo;又云：&ldo;蒲犁及依耐、無雷，皆西夜類也。&rdo;又云：&ldo;無雷俗與子合同。&rdo;《後書》又有德若，雲：&ldo;與子合相類，其俗皆同。&rdo;又有移支，&ldo;居蒲類地，被發，隨畜逐水草&rdo;。蓋皆氐、羌之類，緣南山而西出者也。《漢書》雲：烏孫本塞地。&ldo;昔匈奴破大月氏，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賓。塞種往往分散為數國。自疏勒以西，休循、捐毒之屬，皆故塞種也。&rdo;《穆天子傳》為魏、晉後偽書，所述皆漢以後情形，已見《先秦史》第八章第八節。此書於地名、器物，皆著之曰西膜之所謂某某，足見西膜為西方一大族。西膜與塞疑即一語，或白種中之塞米族（seites）耶？又烏孫，顏師古《注》雲：&ldo;於西域諸戎，其形最異。今之胡人，青眼赤須，狀類彌猴者，本其種也。&rdo;近日史家，皆謂烏孫與堅昆同種。堅昆即唐時之黠戛斯，元時之吉利吉思，今之哈薩克。黠戛斯，《唐書》固明言其&ldo;赤發、皙面、綠瞳&rdo;也。近年英、俄、法、德諸考古家，在新疆發見古書，有與印度歐羅巴語類者，以其得之之地名之曰焉耆語、龜茲語。焉耆語行於天山之北，龜茲語行於天山之南。頗疑龜茲語為塞種語，焉耆語為烏孫等遊牧民語也。西史家謂西域人稱希臘為伊耶安（yavanas），為耶而宛（ionian）轉音，故大宛實為希臘人東方殖民地。安息即西史之泊提亞（paltnia），大夏則巴克特利亞（bactlia），皆亞歷山大死後東方分裂所生之新國。安息猶率其遊牧之俗，大夏文化，則酷類希臘焉。故漢通西域，實為東西洋文化交通之始也。《史記&iddot;大宛列傳》雲：&ldo;自宛以西至安息，雖頗異言，然大同俗，相知言；《漢書&iddot;西域傳》作&ldo;然大同，自相曉知也&rdo;。其人皆深眼，多須髯&rdo;，可以知其種族矣。然玉門、陽關以西，亦非遂無華人。《漢書》曰：&ldo;自且末以往，皆種五穀。土地，畜產，作兵，略與漢同。有異乃記雲。&rdo;今觀其書，記者少，不記者多，則諸國之俗，實與漢大同。案《管子揆度》，&ldo;北用禺氏之玉，南貴江、漢之珠&rdo;，何秋濤謂禺氏即月氏。日本桑原騭藏言：月氏據甘肅，故天山南路之玉，經其地而入中國，玉門之名，或亦因此而得，見所著《張騫西征考》，楊煉譯，商務印書館本。說頗有理。人民移殖，率在國家開拓之先。漢朝未知西域及西南夷，(5)而枸醬、竹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