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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天色漸暗,暮靄已經窮盡。
郭況鬧著要玩葉子戲,母親便事先宣告這次不玩錢。
如此一來,玩了一個時辰郭況便扯著哈欠說困了。
他一走,母親見郭聖通也起身,正想叮囑她路上小心。
郭聖通卻笑著問她今夜可不可以就在母親房裡歇下。
可以,當然可以了。
母親想也沒想地就應下了,眉開眼笑地叫紅玉去臥房裡換了新被褥,又燃了闍提花香。
晚間躺下後,郭聖通聞著錦被上太陽的味道和母親湊在一個枕頭上說話。
她想到小來是由父母親自帶大的,便覺得母親的臥榻格外舒適。
她要母親再多給她說些關於父親的事。
郭聖通相信,如此這般聽得多了,沒準已然彌散開的記憶又能慢慢重聚回來。
屋裡只留了一盞燈,淡黃的光影暈染開來滿室溫馨。
母親的聲音溫柔輕綿,響在靜寂的夜裡分外叫人安心。
郭聖通不自覺地往母親身邊靠了靠,母親很愛她這樣的撒嬌,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裡,撫著她散落在枕上的如雲秀髮笑著說:&ldo;你父親從前半天見不著你,回來了就得抱著你反反覆覆地問你想不想他。你沖他咯咯一笑,他就高興的不行,說你是聽懂了他的話。&rdo;
郭聖通眸子中一暗,旋即水光就冒了出來。
她終於忍不住問母親:&ldo;父親是怎麼去的?&rdo;
郭聖通明顯感覺到這句話一出口,母親渾身微微一震。
她心中忐忑起來,開始有些後悔。
母親抱緊了她,聲音輕幽地道:&ldo;你父親‐‐他是病死的‐‐&rdo;
父親是病死的,郭聖通自然知道。
她只是始終不知道是生的什麼病,但母親話鋒尾聲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凌厲叫她不敢再問。
她心中惴惴不安地想,會不會父親的死沒有那麼簡單。
母女倆一時間靜默下來。
母親先打破沉寂,&ldo;桐兒,睡吧。你明日還要早起,進學遲了文講席可是打手板的。&rdo;
母親的聲音還是那般輕柔,聽不出有什麼不高興或者憤怒來。
剛剛那一點凌然,彷彿只是郭聖通的錯覺。
郭聖通應了一聲,窩在母親懷裡閉上眼睛。
她很快睡著了。
半夜無端醒來,她準備重新睡去,卻忽地發現暗夜中母親還睜著眼睛失神地望著帳子頂。
是因為她問了父親的死又引起了母親的傷心嗎?
曾有人告訴她,再深的傷口都會時間溫柔地撫平。
倘若真是這樣,為什麼不治癒她的母親?
郭聖通慢慢地合上雙眼,再無睡意。
直到身旁的母親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也沒有睡著。
郭聖通折騰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第二日是被母親拖起來的,不然就該誤了時辰。
文講席講了半個時辰書後,見她昏昏欲睡,便叫她練了一個時辰大字,又畫了半個時辰畫。
糙糙用過了午膳後,郭聖通倒頭就睡,下午見著梁辱醫時總算精神了過來。
她在岐黃一道上悟性非凡,梁辱醫是誇了又誇的。
但她卻再沒有那種給大舅母看病把脈時那種福靈心至的感覺,那一刻的明悟似乎也變成了幻覺。
晚膳時郭聖通還是去錦棠院中用,自病好後她一天當中怎麼都會去母親那打個轉。
她在迴廊中見著院中幾個侍女趁著天光大亮正在做針線,她打眼瞧了瞧,見繡的是五毒。